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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林曲
,继续接完那一株酸枣树。

    他太老实了!想不来人的话里的意思!玉蝉想,对老实人不能把弯子绕得太远了。“社娃哥!你看过《流浪者》电影没?”

    “看过。”社娃缠着塑料片儿,仍然头不抬,“在县上开林业会时包的……”

    “拉兹……和丽达,在水里……捉迷藏……真不害羞!”玉蝉挑逗社娃说,自己脸上先热了,心口里嘣嘣嘣跳。

    “外国人不在乎。”社娃坐下来,活动着酸困的指头,老诚持重地说,“洋人恋爱也洋得很!”

    玉蝉又失望了。这个老实疙瘩!你能想到在酸枣上接大枣,心眼不算少哩!她干脆挑明问:“那……中国人……土人……怎……恋爱……”

    “这……”社娃回答不了了,扬起头,和她对视的时候,枣红脸腾地大红了,醒悟似地眯缝着眼睛,颤着声,惊喜地瞄一眼玉蝉,说:“咱们……”说着一猛子站起来,伸出两条胳膊。

    “你……坏!”玉蝉用手点一下他愣里愣气的额头,一闪身跑了,咯咯咯的笑声响在幽静的山沟里,踢得小石径上的石子乱滚。

    后晌休息时,玉蝉看见玉山叔在训社娃;“我把你……还没看出!这儿……不是印度!”社娃的头,低在两膝之间,羞得抬不起来。玉蝉不敢再往前走,悄悄钻进沟里去。这个贼心眼的柿饼脸,怎么发现了她和他说的话?思想又封建死了!

    谁料得到,当天晚上,她从大队部玩回来,听见玉山叔在屋里和妈爸正说话哩!起初还以为老柿饼来给妈告她,细一听,原来他给妈提说她和社娃的亲事来了。真是个好心眼的老汉!全怪母亲把人家推诿……

    我当时要是不跑呢?玉蝉这样想着,脸又一热。当初在枣林沟,三人畅畅快快,无忧无虑;现在却隔隔卡卡,不好见面;怎么弄成这样呢?她放稳自行车,蹲在水潭边的青石板上,想洗洗脸。清湛湛的水潭里,映出她红润润的脸膛,她缩回手,看着水里姑娘好看的眼睛,自言自语:怪你二心不定,几乎把事要弄瞎咧!一掬水,影子消失了,她扑扑洗着脸,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去县医院!看社娃哥去!把窝囊话全说给他;他人老实,不会骂的;骂也不怎……

    “蝉儿——”

    蝉儿一侧过头,看见玉山叔正从十八盘上骑车下来了,跳下车子,笑呵呵地说:“我估摸你今日非回来不可!我的卦算准咧!”

    那柿饼脸上喜眯眯的双眼,一眼不眨地瞧着玉蝉刚洗过的脸,简直想透视人心底儿!玉蝉说:“我回来有我的事!你的卦不准!”她把合同工登记表从提包里翻出来,递到玉山叔的手里。

    玉山叔一看那张表,脸刷地变灰了,简直成了一块皱皱折折的真正的柿饼,满脸都是失望的悔气,眨着眼,把那张表又递到玉蝉手里,带着明显卑弃的口气说:“好么!好么……”说着,就去推他的自行车。

    玉蝉接过表,三把两把,撕得粉碎,扔到水潭里去了,赌气似地逼进玉山叔:“好不好!”

    “啊!这娃——你怎咧?”玉山叔的柿饼脸象天气预报一样,由阴天转成多云,瞬即又是多云转晴天了。他笑着,感叹着,拍着玉蝉的肩膀,“好!我的卦还是准的!”

    玉蝉也控制不住自己,哗地涌下两行热泪来,“玉山叔……”

    玉山叔伸出粗糙的手掌,像哄女儿一样,随手给她把眼泪抹掉了,高兴地说:

    “我今日顺路到药材公司订了合同,咱们给国家种药材,药场马上就要下种呀!咱山里人靠山吃山,好事才开头……”

    “靠人不气长,亲姊妹也是这!”玉蝉说;“靠自己队里富,干帮硬正,自由!”

    “对对对!有志气!”玉山叔喜得直点头,“走!咱回!”

    “我不想回……”玉蝉妩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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