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着把头伸进洗脸池。谢苗默默地拧开水龙头,拍了我一下肩膀说:
“放松点。我们从民间的土法开始,但是……”
体内掠过一阵热浪。我呻吟了起来,但是不再恶心了。神志不清的症状已经过去,现在最后的醉意也从我身上消失了。
“你在干什么?”我只是挤出这句话来。
“我在帮助你的肝。喝口水,会感到轻松些。”
确实起作用了。
五分钟后我自己走出盥洗室,汗淋淋、湿漉漉的,满脸通红,但却很清醒。
“干吗多管闲事?我就是想喝醉,所以喝醉了。”
“年轻人,”谢苗责备地摇摇头,“想把自己灌倒呢!谁会用白兰地把自己灌醉?而且是在喝了红酒以后,而且还以半个小时喝半公升的速度。记得有一次我和萨沙·库普林决定喝个够……”
“萨沙是什么人?”
“噢,就是那个作家。不过当时他还不是作家。我们按普通人的方式文明地畅饮了一通,腾云驾雾地喝,在桌子上跳舞,朝天花板开枪,并且还找了女人。”
“他也是他者吗?”
“萨沙吗?不,他是个好人。我们喝了四分之一,还教会了一群中学生喝香槟。”
我重重地坐在沙发上,望着空瓶子,咽了一下口水,又开始恶心了。
“你们喝了四分之一瓶就醉了?”
“四分之一桶,怎么不醉呢?”谢苗惊讶地说,“要喝醉是可以的,安东。如果很需要的话。不过想醉就要喝伏特加。白兰地、红酒——这全是心理需要。”
“为什么要喝伏特加?”
“为了抚慰心灵。在它痛得非常厉害的时候。”
他用一种略带责备的目光看着我,一个可笑的小魔法师,长着一张有点滑稽的脸,怀着一些关于伟大人物和伟大战斗的可笑渺小的回忆。
“我错了,”我承认道,“谢谢你的帮助。”
“瞎说什么,老古板。我曾经一晚上三次弄醒一个跟你同名的人。酒是要喝的,但不要喝醉,为了事业。”
“同名人?安东·契诃夫吗?”我惊讶地问。
“不是,你说什么呀。是另一个安东,我们的人。他死了,死在远东,当时日本军阀……”谢苗挥了一下手,不再吭声了。然后他用近乎温柔的声调说,“你别急。晚上我们也来一场文明的一醉方休。可是现在我们应该去赶上同事们。走吧,安东。”
我顺从地跟在谢苗身后走出房子。接着我看到了斯维塔。她已经换好衣服坐在躺椅上,她穿着游泳衣和花裙子——或者说是用一块布围着大腿。
“你没事吧?”她有点惊讶地问我。
“一点事儿没有。不过吃烤羊肉串也没什么益处。”
斯维特兰娜仔细地看着我。可是,除了红通通的脸色和湿漉漉的头发,我身上也没什么酒醉的迹象。
“应该检查检查你的胃。”
“一切正常,”谢苗迅速地说,“相信我,我也学过医的。炎热的天气、酸味的酒、油乎乎的烤羊肉——所有这些都是他不舒服的原因。他现在去洗个澡,傍晚天凉点时,我们再喝上一瓶,这也是治疗。”
斯维塔起身走了过来,同情地看着我的眼睛。
“要不我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吧?我去倒杯热茶。”
是啊,这或许不错,就这样坐着也很好,两个人一起喝茶,说说话,或者什么也不说,这都不重要。我可以偶尔看看她,或者不看也没关系。听听她呼吸——或者塞住耳朵也可以。只要知道我们两人并排坐着就好。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不是在守夜人巡查队的友好团体里。我们两人在一起是因为我们希望这样,而不是因为格谢尔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