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如意
再回来了。
一阵彻骨的夜风吹过,一整天都滴水未进的李定远几乎被吹得摇摇欲坠,但也让他清醒了几分。
不对,如意一定是出意外了,否则她不可能这样不跟他说一声就消失。
李定远懊悔清晨自己居然就那么走了,若是如意出了什么事情,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飞快地闪进了屋中换了一身夜行衣,刚拿起了青冥剑,李定远就听到院门一阵响动。他以为是如意回来了,立刻飞身而出,却在看到来人时警惕地亮剑出鞘。
来人正是今天清晨李定远看到的那个锦衣卫,飞鱼服在月光下更显得无比尊贵华丽,但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之前并未看清他的面貌,此时李定远带着成见看去,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的男子面容俊秀,一点都不像心狠手辣的锦衣卫,反而更像是个翩翩公子哥。
“如意呢?”那人身后并没有人,李定远的心沉了下去。但又觉得这人不像是来逮捕他的,否则又怎会孤身前来?
“我是来拿那个铜匣的。”那人并没有回答,而是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来意。
“铜匣?”李定远一怔,迟疑了片刻才想起来他所说的铜匣是什么,就是他当年从李家带出来的那个铜匣。他早就不喜欢了,但如意却每次搬家的时候都带着,而且还宝贝得很,但很少让他看到。“你要那个东西做什么?”又是一阵夜风刮过,对方的飞鱼服下摆一阵翻飞,李定远瞥见了对方在飞鱼服下穿的是黑色衣袍,隐约居然还能看得到些许赤色龙身,那上面的鳞片都粼粼发光……
肯定是他眼花了,否则有谁居然敢穿龙袍啊?就算是锦衣卫也不行啊!
那人冷冷一笑,随后长叹一声道:“你居然不知道……居然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李定远心中一惊,下意识地追问道。
“秦朝始皇帝时,有传言曰:东南有天子气,于是因东游以厌之。始皇帝游至金陵,观此地乃龙脉地势,虎踞龙蟠,地形险峻,王气极旺,便开凿了秦淮河以泄龙气,这就是应天府秦淮河的‘秦’字由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李定远不知道这人忽然提起这些有什么用意,但他自小备受宠爱,他爷爷也不指望他能出人头地,所以也没有太逼迫他习字读书。家破人亡之后,就更没有学习的条件,他的生活中都被习武报仇所填满。这人寥寥几句,便勾起了他的兴趣,虽然觉得这和如意没有半点关系,但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年轻的锦衣卫瞥了他一眼,继续侃侃而谈道:“其实当年始皇帝所做的并不止开凿秦淮河,他还削了天印山,在山脚下埋了一个宝物。”
“宝物?”李定远拧紧了眉,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不妥。
“三国时孙权在金陵掘地,偶得一铜匣,长二尺七寸,以琉璃为盖。其中有一白玉如意,所执处皆刻龙虎及蝉形,莫能识其由。使人问综,综曰:‘昔秦皇以金陵有天子气,平诸山阜,辄埋宝物,以当王气,此盖是乎?’”
“铜匣!”李定远震惊,难道他的那个铜匣居然如此来历?他手中举着的剑已经无力落下,剑尖点着地面,支撑着他还能站在那里。
年轻的锦衣卫勾唇一笑,轻嘲道:“如意……你可知何为如意?如意,梵名阿那律,秦时言如意。柄可长三尺许,或脊有痒,手所不到,用以搔抓,如人之意,故曰‘如意’。但王气所凝成的天如意,可当真能如人之意,这么多年来,你向她许的愿,可有一条没有如愿的?”
李定远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向后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久远的记忆从他的脑海中浮起。
八年前在那间破屋之中,一个小男孩在昏迷前最后看到的一眼,是从他怀里跌落破碎的铜匣琉璃盖。对着那个泛着莹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