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炎火流沙
冰山雪岭之间起伏穿梭,但距离李衎仍有两百丈之遥,心中凛然骇异,不知他座下凶兽究竟是何方怪物,竟连乘黄也难以追及?
却不知李衎心中惊怒远比他更甚,这牛尾虎身的凶兽是火族太古凶兽,名曰“风彘”,飞行之快,犹在太阳乌、烈炎凤凰等神兽之上。原以为不消片刻便可甩脱这小子,岂料竟被他越追越紧,按此估算,再过一个多时辰,便要被他赶上了。
心中一动,从怀中取出一个紫红的皮袋,悄悄地打开灵柩,将烈烟石的尸身拖入袋中,又将棺盖封好,大声喝道:“小子,给你便是!”将木棺陡然朝左下方的冰川急掷而去。
拓跋野方欲冲去接夺,心中一凛,已明其意,灵光霍闪,索性将计就计,当下假意驭兽俯冲,全速朝那灵柩掠去,越过那巍巍雪峰时,趁他瞧不见自己,立即取出隐身纱,照在乘黄身上,急念隐身诀,重又冲天飞起。
李衎只道他已上当,哈哈大笑,转向北折,朝那云海翻腾的冰山飞去。
拓跋野隐身全速超掠,越追越近,相距二十余丈时,李衎感应到斜后方那迅猛风声,立知不妙,怒笑道:“小子找死!”蓦地反身挥拳,赤光暴舞,紫火光锤风雷激啸,朝他迎面撞到。
拓跋野早有所备,翻身飞旋,天元逆刃银光如涡旋滚卷,轰然破入光锤中心,光浪炸舞。
李衎挡了烈炎的那记太乙火真斩,经脉业已灼伤,再与拓跋野这般硬碰硬地抵撞真气,哪里还能挨住?闷哼一声,气兵迸散,喉中腥甜翻涌,险些从“风彘”上仰面摔下,心中大骇。
在密牢中囚禁百余年,不惜代价,苦修真气,只道脱身后便可先杀赤飚怒,再杀赤松子,报仇雪恨,没想到出来不过两日,大仇未报,竟险些栽在两个黄毛小儿手里,心中惊怒无以言述。
但他狡黠多变,极能忍辱负重,眼见不敌,立即骑兽疾冲而下,念诀施遁,“轰”的一声,气浪炸舞,漫天赤雾滚滚,恶臭难当。
拓跋野微微一晃,双目奇酸,泪水直流,等到屏息疾冲而下,火目凝神再望时,四周冰山参差,影影绰绰,早已不见了他的身影。功亏一篑,又惊又恼,忽然想起他先前冲出火族军阵时,曾扬言七月初七,让烈炎提着赤松子的人头,到天帝山与他交换灵柩。
心中一动,想起一路行来,已至西荒雪山,天帝山就在附近。天帝山是神帝御苑,无人胆敢妄入,这厮倒果然是胆大包天。他既已布下计划,应当不会临时改变,多半还是将八郡主木棺藏到了神帝山上。
当下再不迟疑,辨寻方位,按照《大荒经》所示,朝天帝山方向飞去。
过不片刻,下方云海茫茫,雪峰参差,被阳光照耀,更显壮丽多姿,宛如海上仙山。透过云雾,凝神俯瞰,峡谷幽深,冰川浩渺,宛如天河凝固。在东侧山顶,隐隐可见玉宇琼楼,宛如冰雪雕砌,规模虽不宏大,但依山伴崖,气势巍峨,宛如天宫。当是神帝苑无疑。
在那宫宇上空,数十只雪鹫尖啼盘旋,俯冲飞舞。
拓跋野一凛,雪鹫是食腐之鸟,对于尸味最为敏感,想必那就是李衎掩盖灵柩的所在了!
当下斜握天元逆刃,骑着乘黄疾冲而下。云雾离合,寒风呼啸,山崖险峰历历可见。那宫宇墙院之中,青松如盖,厚雪堆积,玉石阶上低头坐着一人,被松枝所挡,瞧得不甚分明。
乘黄长嘶,疾冲而下,他正想大喝,那人闻听响声,从阶上跃起,笑颜如花,抬头叫道:“你回来啦!”
拓跋野胸口如撞,天旋地转,喜悦、惊讶、难过、愧疚……如潮水似的扼住了他的喉咙,想要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阳光照在她的俏脸上,笑容登时凝结,怔怔地凝望着他,妙目泪水盈盈,悲喜交织。过了许久,风吹衣舞,冰雪簌簌,长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