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班恩·汉斯科:虎口脱险(1)
了,笑得那么坦诚,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在上下颠簸的机舱里显得很不和谐。“这时我正好来找他们。我记得最后全是我一个人修的。他们把水坝修得一塌糊涂。”
“小姐?”
“对不起,先生——我得去招呼别人了。”
“好,你去吧。”
她转身离去,很高兴那昏昏欲睡、死人般的眼神消失了。
班恩转过头望着窗外。飞机的右翼一道霹雳炸天,乌云就像一个透明的脑壳,里面塞满了坏主意。
他伸手摸摸马甲的口袋,一个银币也没有。他真希望能找到一银币,哪。泊一个也好啊。它迟早会派上用场的。若不是在这27000英尺的高空颠簸飞行,随便到那家银行都能换来一大把银币。如今用那种政府意欲废除的脏兮兮的铜币什么也买不到。狼人、吸血鬼、星光下蠕动的万物中,你最渴望的是银色,纯正无形的银色。你需要这种颜色去跟怪物搏斗。你需要……
他阖上双眼。飞机剧烈地摇摆,上下颠簸。周围一片混乱。
不……是钟声。
是钟声,没错。开学还没到一个星期,对学校的新鲜劲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于是你盼望了整整一年,才又听到那象征自由的钟声。
班恩。汉斯科坐在一等舱里。在27000英尺的高空穿行于风雨雷电之中,望着窗外。他感到岁月的壁垒在一层一层地剥落。可怕的和美好的记忆一齐浮现出来。他心里不停地重复:上帝,过去的回忆啮噬着我。
不经意间,日子又过了一天。在这个漆黑的夜晚,在风雨交加的伊利诺斯西部高空1985年5月29日代替了5月28日。千尺之下辛勤劳作的农民正在酣睡,做着发财的美梦。在这个雷电交加的夜晚,谁知道有什么东西出没在他们的谷仓、地窖、农田。没人知道。他们只知道这个夜里老天发了脾气,天空中狂风呼啸,电闪雷鸣。
但是在27000英尺高空,当飞机又平稳地驶人晴朗的天空时,班恩听到的是钟声。班恩睡着了。阻隔在现在与过去之间的那道墙彻底消失了。仿佛一个坠入深井的人,他像个穿过时间隧道的旅行者跌入过去的岁月。落啊,落啊,穿过1981年、1977年、1969年,最后来到1958年7月。到处都是灿烂的阳光。在梦里他看到的不是阴霆笼罩的伊利诺斯,而是27年前的一个阳光灿烂的7月里的缅因州德里镇。
钟声。
学校的钟声。
学校。
2
放假了!
钟声回荡在德里小学上空。听到钟声,孩子们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道格拉斯夫人,一个一向很严厉的老师,没有阻止他们。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孩子们!”孩子们的欢呼声静下来之后,她叫了起来。“大家最后再静一静!”孩子们中间一阵骚动,中间夹杂着几声抱怨。道格拉斯夫人的手里拿着他们的成绩单。“我希望我没问题。”萨莉回过头兴致勃勃地对坐在后排的贝弗莉说。萨莉聪明、漂亮、活泼可爱。贝弗莉也很漂亮,但是那天厦午她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她低着头,闷闷不乐地看着自己的平跟鞋,脸颊上有一道淡黄色的伤痕。
“及格不及格我他妈的根本不在乎。”贝弗莉说了一句。
萨莉显出一副蔑视的样子,似乎在说有教养的女孩不会说出这种话。然后掉过头和格莉塔聊起来。班恩觉得萨莉是因为听到宣告学年结束的钟声,心情太好才主动跟贝弗莉说话。萨莉和格莉塔出生在富有之家,住在百老汇西区。而贝弗莉住在洛尔大街的贫民窟。洛尔大街与百老汇西区相距一英里半,但是即使是孩子也知道就像地球和冥王星之间相距遥远,两者之间差别悬殊。只要看看见弗莉身上穿的廉价套衫,肥肥大大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