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阴影,或许,但是我不那么认为。
我回头朝木屋敞开的前门张望,欧森已经退到门槛后老远,躲在客厅很里面的地方。这是它头一次在夜里感到如此浑身不自在。
我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星星,月亮,沙滩,杂草和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有人正从直落沙滩的坡顶,沙丘和沙丘之间的空隙,或草缝中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凝视的目光是有重量的,这道目光就像一波接一波的海浪向我席卷而来,而且不是平缓的小浪,感觉上就像被两个人高的巨浪狠狠地捶打在身上。
此刻,感到毛骨悚然的不仅仅是欧森而已。
正当我开始担心巴比的安危时,他忽然从木屋东侧的转角冒出来。他朝我走过来,赤裸的双脚沾满了沙子,他没有看着我,眼神始终不停地在沙丘和沙丘之间扫视。
我说道:“欧森被吓得半死。”
“令人难以置信。”巴比说。
“从头到脚被吓得半死,它从来没有这样过,我的那只狗一向都像吃了能心豹子胆似的。”
“嗯,如果它真的被吓到,”巴比说:“我也不怪它,我自己也差点被吓个半死。”
“有人在那里。”
“不只一个。”
“他们是谁?”
巴比没有回答,他调整了一下握枪的姿势,继续保持准备射击的状态,同时仔细观察四周的夜色。
“他们以前曾经在这里出没过吗?”
“嗯”
“为什么呢?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我也不知道。”
“他们是谁?”我反复又问了一次。
就和前一次一样,他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巴比?”
一团有几百英尺高的巨大白雾逐渐在西侧漆黑的海面上现形,一股被月光粉饰的白色雾气,同时往南北两侧延伸开来。不知道它会往内陆移动还是整个晚上都滞留在原处,但是不管它的动向如何,在它前方始终有一股安静的力量向前推挤。一群塘鹅安静地拍着翅膀从半岛上方低空飞过,消失在黑漆漆的海湾水面上。当最后一丝的海风也静止的时候,修长的野草也跟着垂下来一动也不动。我终于能较清晰地听见缓缓拍岸的浪潮声,虽然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起来比哄人入睡的呢喃还轻柔。
一阵诡异的阿比鸟叫声从湾角顶点传来,划破深沉的宁静。另一阵回应的叫声,从木屋附近的沙丘上扬起,听起来和前一个叫声一样尖锐和恐怖。
我不禁联想到老式西部片里印地安人在夜晚呼叫彼此的暗号,他们在对拓荒者的驿马车群发动攻击前,通常会模仿鸟类和豺狼的叫声统合攻击行动。
巴比拿着猎枪朝邻近的沙丘开了一枪,差点把我吓得大动脉破裂。
枪声的回响从海湾反弹回来然后逐渐消逝,当最后一波回音也被西边的雾团吸收之后,我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开枪?”
巴比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迳自清出弹壳仔细聆听四周的动静。
我想起平恩故意拿手枪朝教堂天花板开枪,加强他对汤姆。艾略特神父施加的恐吓。
最后,当那种类似阿比乌的叫声完全停止之后,巴比才喃喃自言自语地说:“或许不是很有必要,但是偶尔让他们尝尝铅弹从头顶上飞过的滋味也无妨。”
“他们是谁?你到底想警告谁?”
我从以前就知道他是个神秘兮兮的人物,但是他从来没这样莫测高深过。
沙丘附近的动静依然扣住他全盘的注意力,就这样脑筋僵持了将近一分钟之后,巴比突然转头看着我,仿佛现在才想起我站在他身边似的。“我们进去吧。你先把那糟糕透顶的丹佐·华盛顿(Denz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