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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靛蓝色,东方混合着粉红、深红和宝蓝色,像日本丝绸一般。”
贝丝向来坚强,而乔经常打电话问候她,并不是希望能从她那里获得力量,而是喜欢听她说话。贝丝特殊的音色及软绵绵的维吉尼亚日音,就跟蜜雪儿一模一样。
“刚才你一拿起电话就叫我的名字……”他说。
“亲爱的,还会有谁这么早打电话?”
“我是唯一会这么早打电话的人吗?”
“其他人也会,但很少。不过今天早晨除了你不会有别人。”
悲剧发生在一年前的今天,他们的生活从此永远改变。
这是失去他们之后的第一个忌日。
“乔,我希望你多吃一点,”贝丝说,“你的体重仍在下降吗?”
“没有。”他骗她说。
过去一年,他得了厌食症。三个月前,他的体重急剧下降,到目前为止,整整减轻了二十磅。“你那边很热吧?”他问。“又闷热又潮湿,天上有点云,但又不下雨,没什么用。
东边的云彩现在镶了金边,整个变成了粉红色,太阳也露脸了。“”似乎不像已过去了一年了,是不是,贝丝?“”嗯,没错,但有时又觉得好像已过了好多年了。“
“我好想念他们,”他说,“没了他们,我觉得自己好空虚。”
“噢,乔,我和亨利都爱你,你就像我们的儿子一样,你就是我们的儿子。”
“我知道,我也很爱你们。但这不够,贝丝,这不够的。”他深吸一口气,“这一年,我就像活在地狱中,我真的不知要如何面对未来。”
“时间会抚平你的伤痛的。”
“我怕不会。贝丝,我好害怕,害怕孤单。”
“乔,你有没有想过回去工作?”
意外发生前,他是洛杉研邮报犯罪新闻的记者。当然,他的记者生涯已然结束。
“贝丝,我不能再看到尸体了。”
他没勇气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乔并不相信有来生。他不相信会在充满光和爱的天国中,真能和娇妻爱女重聚。最近,每当他凝望夜空,只见遥远的星辰悬挂在无意义的虚空之中。然而他又不能质疑,因为如果这样的话,就表示蜜雪儿和孩子们的生命就真的变得没有意义了。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都是有个目的的。”贝丝说。
“她们就是我的目的,但她们都去了。”
“那么对你而言,就有另外一个目的,你得找到它,你会仍然活着就必有其中道理。”
“有什么道理,”他说,“贝丝,告诉我天色现在怎样。”
她犹豫了一会儿说:“东边的云彩不再是金色的了,粉红色也已褪去,现在它们是淡淡的白云飘在湛蓝的天空。”
他倾听贝丝描述着大陆另一端的清晨,然后话题聊到萤火虫,她和亨利前一晚在后院一齐盯着它们,非常开心。南加州没有萤火虫,但乔记得重年时在宾州曾经见过这玩意儿。他们也谈到亨利花园里的草莓已经成熟了,这时乔已经有点昏昏欲睡,只依稀听到贝丝最后一句话说到“现在天已大亮,清晨正离开我这儿朝你而去,乔,你要把握住每个清晨带给你的机会,追寻你的目标和理想。”
乔挂了电话,侧躺在床上凝视着月华已逝的窗外。此时明月已沉,他置身在漆黑的暗夜中。进入梦乡后,他梦到的不是什么荣光照耀的目标与理想,而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无形压力自天而降,重重地压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