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了。”
“我问你,你从哪儿学的这些词啊?”
艾丽只是耸了一下肩膀——耸肩的样子像极了路易斯,路易斯看到后觉得很好笑。
艾丽让路易斯帮她把糖果袋拿进屋里,这是对路易斯信任的标志,路易斯默默地想着女儿对死亡的态度。当初想到小猫丘吉的死使女儿惊恐得几乎歇斯底里了,而现在她对像奶奶一样的诺尔玛的死却好像很镇定自若地认为是自然而然的事。她刚才说什么来的?会一次又一次地突发心脏病,直到最后……嘣地完了。
厨房里空无一人。但路易斯听到瑞琪儿在楼上走来走去的声音。他把艾丽的糖果袋放在橱柜台上,说:“艾丽,不一定都是你说的那样。诺尔玛的心脏病不严重,而且我当时能立刻给她治疗,我想她的心脏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她——”
艾丽几乎有些愉快地赞同地说道:“噢,我知道,但她老了,不管怎么说她很快就会死的。克兰道尔先生也是。爸爸,我上床睡觉前能吃个苹果吗?”
路易斯沉思地看着女儿说:“不行,宝贝,快上楼去刷牙吧。
路易斯想:谁会真正了解孩子们呢?
房子里一切收拾停当后,瑞琪儿和路易斯都躺在床上时,瑞琪儿轻声问:“艾丽是不是觉得很糟糕啊,路易斯?她是不是有些情绪低落呢?”
路易斯回答说:“不是的,她挺镇静的。我们睡觉吧,瑞琪儿,好吗?”
那天夜里,当路易斯一家睡熟时,乍得却醒着躺在自家的床上。夜里又下了一场大霜冻,第二天早上起风了,把树上那些棕黄的枯叶都给吹掉了。
风声惊醒了路易斯,他迷迷糊糊睡眼矇眬地支起胳膊,听到楼梯上又传来了慢慢的拖沓的脚步声。帕斯科又回来了,路易斯想,距那时才只过去了两个月。门打开时,他会看到一副可怕的腐尸的样子:运动短裤上长满了霉,身上的肉全都已经烂掉,只剩下骨头的大洞,大脑也已腐烂变坏像浆糊一样。只有那双眼睛还充满了活力,亮闪闪的。帕斯科这次可能不会再说话了,他的声带肯定也烂掉了,不能再发出声音来了。但是他的眼睛,那双眼睛会示意路易斯跟着他去的。
“不。”路易斯吸了口气说,脚步声消失了。
路易斯下了床,走到门口,拉开门,嘴唇后撤,带着一副惊恐的苦相,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帕斯科会在那儿的,会举着双臂,像个死去很久的售票员在招呼乘客。
根本没有这些事,正如乍得所说的。门廊里空荡荡的,静悄悄的。只有风声。路易斯走回床头,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