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觉,穿过网目,浮游在虚空。对已经出了神的典礼尚书不再一瞥,培尼明迪侯爵夫人发出更高亢激动的叫声。
“杀害我的婴孩,不,陛下的皇子的男人,应当比我更先受到处罚吧。那才叫做正义不是吗?”
病态的细白手指,指向室内的一点。人们不约而同地将视线集中,而在那边有布朗胥百克公爵失去血色的脸。帝国最大的门阀贵族,带着二成的愤怒与八成的虚势怒吼着。
“说什么疯话啊,这个疯女人……”
“杀人犯!”
无形鞭击打了公爵的嘴,他像罪人地伫立。精神能量的海啸,从侯爵夫人诵向公爵,碎散的飞沫还溅到周围的人们。
“捉住他!捉住那个杀了我的婴孩,残酷、不知耻的杀人犯。假装对陛下忠诚,却为不知本身斤两的野心而杀害无罪的婴儿的禽兽,捉住他!捉住他吧。”
“各位还在沉默什么?要让那疯女人再继续毁谤下去吗?制住她,让她服刑吧!”
公爵的怒吼,声量虽有培尼明迪夫人的两倍以上,但并未刺穿人们的肺腑,而无奈地被吸入了虚空。原本为预防这种事态而待机的皇宫警官们,因未接到上司的直接指示而只能无为地站着。
连莱因哈特目睹这丑陋的宫廷剧,也未有辛辣的批评眼光,完全化为群像的一部分,无言地凝视着。接到重罪的宣告,要被强制自裁的女人,在断崖边缘狂热反击的情景,超越了人们的想象。会想到可能哭泣着着乞求饶命,却想不到死刑囚会身为酷烈的检察官来弹劾与会人士,而检察官更变身为处刑者。侯爵夫人翻过身子奔向沙龙一隅的桌子,拿起大大的墨水瓶,以浑身之力,向布朗胥百克公爵的脸投了过去。
重重的墨水瓶,掀起一阵风地飞过空中。
若是直击到脸,会使眼球破裂,头骨龟裂吧。但两者的距离本身就形成防护壁。布朗胥百克公爵如同小孩的机械人偶似的,以不甚优美的动作勉强躲过墨水瓶,倒向站在旁边的卡尔迪那子爵。卡尔迪那子爵也很难看地脚步一阵慌乱,又紧抓旁边的波登侯爵的身体。墨水瓶撞上墙壁,形成青黑色的瀑布后掉落在地。飞沫散落,在身份高贵的男人们脸上开起小小的花朵。
从一开始这场宫廷剧就有很浓的笑料剧之要素,但至此似乎到了顶点。
“那个女人……!”
那声音,莱因哈特在一瞬间,觉得仿佛是催促观众上到舞台,有绝对权力的演出家所发出的。现在侯爵夫人的两眼直视着莱因哈特。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弟弟……!”
那等于是宣告罪状的声音。因为是“那女人的弟弟”这个理由,莱因哈特就得接受侯爵夫人的憎恶。
人们的恐惧已到了迷信的领域,所以即使莱因哈特成为候爵夫人敌意的对象,也没有心情冷笑或欣喜。在他们当中,或许有人想起过去对失去皇帝宠爱的培尼明迪夫人所做的行为,而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被扣上不名誉的被告。
没有人阻止,走向莱因哈特面前的侯爵夫人,狂热的眼光驻留在年轻人脸上,张开珊瑚色的嘴唇,用力吐了一口口水。
莱因哈特躲不过,唾液吐在如同大理石打造的秀丽脸颊上,形成短短的透明水流。人们剧吞一口气的声息传来。
唾液微微发出芳香,那是在后宫受皇帝宠爱的女性的一种教养,培尼明迪侯爵夫人口中含着香玉。知道如此,莱因哈特意识到对她的憎恶与愤怒中,有着不同的成份。
憎恶她的理由,莱因哈特已相当充分。她以丑恶的手段想陷害莱因哈特的姐姐,也想要莱因哈特本身和吉尔菲艾斯的生命,而且不只是一而再,再而三。但她的丑恶行为之由来所以,莱因哈特觉得已略可辨视。不过在化为怜悯的形态之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