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外海域
弗诺白塔……”
他们就这样沿著狭窄的航道,穿越广袤无人的大海。当天所见,大多是一群群向南游的银鱼,没有半条海豚跳跃,也没有海鸥、大型海雀、或燕鸥飞翔划破灰沈沉的天空。东方转暗、西人渐红时,费蕖拿出食物平分,并说:“这是最後的麦酒了。我要敬那位想到在寒冷的冬天娌,为两个口渴的男人把酒桶放上船的人:我妹妹雅柔。”
格得一听,马上撇下阴郁的思绪及凝望大海的目光,也诚挚地举酒向雅柔致敬,或许还比费蕖更诚挚。一想到雅柔,格得的脑海便感受到她那带著聪颖与童稚气息的甜美。她与他认识的人都不同。(格得认识什麽少女吗?但他完全没想过这一点。)“她就像小鱼,一尾小鲤鱼,在清澈的溪河中游著,”格得说:“看似一无防卫,但谁也无法捉住她。”
费蕖听了,微笑著注视格得,“你真是天生的法师,”他说:“她的真名就叫‘可丝’。“可丝”在真言里的意思就是“鲤鱼”,格得也知道,所以这件事让他喜上心头。但过了一会儿,格得低声说道:“或许你不应该把她的真名告诉我。”
费蕖倒不是轻率出口的,所以他回答说:“把她的名字告诉你,就像把我的名宇告诉你一样安全。再说,我还没讲出来,你就已经知道了……”
西边由红转浅灰,再由灰转黑,海天已一片漆黑。格得伸展身体,用羊毛和毛斗篷裹著,在船底睡觉。费蕖手执帆绳,轻声唱著《英拉德行谊》中的句子。那首诗歌讲述那位世称“纯白”的莫瑞德法师如何驾驭那艘无桨长船,肮抵索利亚岛,在春天的樱桃园邂逅叶芙阮的事迹。故事还没讲到悲惨结局时,格得就睡著了。后来讲的是两人的爱情、莫瑞德的死、英拉德毁灭、巨大严酷的海浪淹没索利亚岛的樱桃园。将近午夜,格得醒来看守,换费蕖睡觉。小船在汹涌的大海上疾驶,避开吹入船帆的强风,迳自航越夜晚。但乌云满布的天空已渐开朗,黎明不到,一轮淡月就已在向褐色的云层间,散发著微弱的光。
“月亮在渐蚀。”费蕖在黎明时醒来,喃喃说道;不一会儿,冷风就停了。格得仰望著那白色的半圆,在光线逐渐微弱的东边水面上方,却没说什麽。冬至後第一次朔月叫做“休月”,与夏季圆月节和长舞节日相反的两极。休月对旅人和病人都不吉利;小孩也不会在这一天授与真名;这一天不唱颂英雄行谊、不动刀剑、不磨锋口、也不立誓。这是一年的暗轴日,诸事不宜。
驶离索德斯岛三天复,他们跟著海鸟及海上漂流物,一路来到了培拉莫岛,培拉莫是个高高隆起於灰茫高浪中的小岛,岛上居民讲赫语,但有他们自己独特的方式,连费蕖听起来都感觉奇怪。两个年轻人从培拉莫上岸找淡水,并脱离海洋稍事休息。起初,他们受到艮好的款待,当中含有惊奇与骚乱。这岛屿的首要城镇曾经有个术士,但是他发疯了,只会说有条大蛇正在吃培拉莫岛的地基,因此,岛屿不久就会与各个泊口截断,像船一样漂洋,漂流到世界边缘。刚开始,这位术土殷勤接待两个年轻巫师,可是谈到那条大蛇时,他就渐渐怀疑地斜眼看著格得;后来甚至当街奚落他和费蕖,指称他们是间谍,是海蛇的仆人。之後,岛民也开始冷眼恶语相向,毕竟,术士虽已发疯,却终究是他们的术士。所以,格得与费蕖没有久留,天黑以前就动身离开,一路向南方与东方行驶。
航程中,不论日夜,格得都没有谈起黑影,也没有直接提到这趟追寻之旅。至於费蕖所提的问题,最接近的也只是(在他们行驶的航线愈来愈远离熟悉的地海诸岛时所问的):“你确定吗?”对这问题,格得只回答:“铁能确定磁石在哪里吗?”费蕖点点头,两人继续前航,谁也没有多说。不过,他们偶尔倒是会谈起古代法师用过的技巧和策略,因而找出有害力量与存在的隐藏名字:帕恩岛的倪苒格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