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落日
侵蚀着,让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啪。”在云焕的手不由自主地按上光剑的瞬间,那只一直拉着他的手松开了。
“师傅?!”霍然转身,帝国少将脱口惊呼,然而在看到轮椅上再度失去知觉的人时眼光迅速改变了,仿佛有一把无形的鞘瞬间封住了原本已经炽热的刀。
被父亲那样的盛怒吓住,央桑一时间居然忘了自己云锦被撕掉,讷讷看着父亲,半晌才回答了一句:“可是……可是,女仙说他是好人啊……女仙说的!”
那样一句话让罗诺族长愣了一下,所有牧民这才回过神来,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火堆的另一边。然而那儿已经空空荡荡了。
所有人低呼了一声,再度转头看去——火光下石墓的门正轰然落了下来。
“湘!湘!”轰然落下的封墓石隔断了光线,横抱着失去知觉的师傅冲入室内,云焕呼唤着自己的鲛人傀儡。内室忽然传来轻轻“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落入水中。然而急切中云焕来不及去想,只是急促吩咐:“掌灯!”
过了片刻湘才从最深处的石室出来,面无表情地进入内室,用火绒将石烛台上的火点起。
云焕抱着慕湮站在那里等待,感觉怀里的人死去一样毫无声息,身子在慢慢冷下去。虽然明知是类似“灭”字诀那样的暂时休眠,然而那种恐惧还是如同第一次猝及不妨看到师傅倒下时一样袭来——也不知是不是知道了只有三个月的大限,他低头注视师傅苍白清丽的脸,总觉得有不祥的阴影笼罩着。
三个月……三个月后,这眼睛就再也不会睁开来。
“主人,好了。”很快湘便点起了火,然而一边的少将脸色却是阴沉,仿佛没听到一样地站着,身子慢慢发抖。许久许久,才俯身将怀里轻得如同枯叶的人放下,却不肯松开手,做到了榻边,用手指扣住了慕湮的肩井穴,缓缓将剑气透入体内。
小蓝又不知道哪里去了——想起最初见到时那只蜷缩在师傅臂弯、怯生生看着他的蓝色小狐狸,眼里骤然起了杀意。那畜生根本就不会照顾师傅。以前在这座空荡荡的古墓里,师傅猝然昏死之后、不知道要在冰冷的地面上躺多久才会醒来。该死的忘恩负义的畜生……
令人惊讶的是、这次他用剑气透入师傅肩井穴,居然同上次一样觉察到她体内立刻有凌厉的气劲反击出来,然而这一次,师傅却并不象小憩过去的样子。
——怎么回事?
“师傅?师傅?”恍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云焕颓然停住了手,任没有知觉的身躯靠上他的肩头,发丝铺了他半身。他的手按在穴位上,隐隐感觉师傅体内的剑气如潮般汹涌,却紊乱无序。石烛台上的灯影影绰绰,映得他面容明灭不定。湘只是木然地立在一边,等待主人的下一句吩咐。
总有了准备不会再如此惊慌,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师傅倒下、心里的恐惧还是压顶而来,比之十五年前的死亡地窖里更加剧烈。转瞬便不能思考,眼前只是一片漆黑。
他一直在黑暗里濒死挣扎着,立下了种种誓言:绝不要再第二次落到这样的地窖里……绝不要再被任何人欺负……也绝不会再去期待族人和亲戚来救他。然而忽然白光笼罩了一切,一双手打开了那隔断一切的门,将他从绝地里带走——便是如今握在他手心的这一双苍白柔软的手。
“师傅……师傅。”今日和仇人蓦然的重逢激起了回忆,再也忍不住地、他喃喃低下头去,握起那双没有温度的手、轻轻递到唇边。
有一些事情八年来他始终不曾明白。在伽蓝帝都的明争暗斗之间走了那么远的路他也不曾去多想,直到这次回到博古尔沙漠之前也不曾了解。不知是故意的遗忘,还是不敢去记忆。帝都里那一张张各怀心思的笑脸,觥筹交错之间称兄道弟的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