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舞凤翔(2)
“肾俞穴”乃人身重穴,先天精气所聚,少年这一抓倘若拿捏不当,便是断子绝孙的招数。梁文靖心生不悦:“这后生长得文弱,出手却好狠。”身子陡转,蓦地用上“天旋地转”的功夫,少年一抓落空,反被他带得向前一蹿,未及站稳,手腕忽紧,已被梁文靖拿住。少年大吃一惊,左手运劲猛振,右爪圈转,扣向文靖胸前“期门穴”。
梁文靖见他出手狠辣,大违恕道,也不觉动了火气,当下再不躲闪,挥掌一格。两人双掌交接,少年只觉对方掌力有如长江大河,奔腾而来,闷哼中不禁倒退三步,胸中气血翻腾,面上便似涂了一层血。
罗松好容易得了隙,横在二人之间,高叫道:“二位停手!”梁文靖看了少年一眼,皱眉道:“‘三三步’谁教你的?”那云姓少年被他叫破武功,略一错愕,答道:“凤翔先生。”
梁文靖点了点头,转身便走,少年飞身抢上道:“哪里走?”伸手一拦,两人倏地撞上,也没看清梁文靖用了什么手法,便瞧那少年一个筋斗倒翻回来,面色酡红,如饮醇酒,偏偏倒倒,好似站立不住。靳飞抢上一扶,只觉力道如山压来,若非他马步扎实,几被带翻在地,一时心中惊骇,抬头望去,只见梁文靖携妻抱儿,早已去得远了,罗松不由得跌足叫苦道:“云公子,你怎地如此莽撞?”
云姓少年怔道:“他不是黑脸道士一伙的吗?”罗松回望向韩铮,韩铮面皮泛红,干咳两声道:“哪里的话!云公子误会了,他实是韩某的恩人!”云姓少年惊道:“恩人?这……这可从何说起?”韩铮叹了口气,将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靳飞听罢,懊恼万分,瞪着那少年埋怨道:“云殊,你怎地不问青红皂白,随便出手?”云殊面红过耳,嗫嚅道:“我,我……”靳飞道:“我什么,还不快追?务必向人赔礼道歉。”云殊诺诺连声,这时间,门外忽地撞进一个老儒生,浑身湿答答的,面色惨白如纸,一迭声叫道:“见鬼,见鬼……”店掌柜怒道:“叶老头,你犯什么呆,见鬼,见鬼,见你妈的大头鬼。”那老儒一呆,忽地呜呜哭道:“真见鬼啦,行行好,给咱一碗酒,好冷,好冷。”店掌柜挥手啐道:“去去去,你喝了又赖账,谁沾上你谁晦气。”
云殊本要出门,一皱眉又折回来,掏了一块大银,扔给掌柜,冷笑道:“这块银子够买一碗酒么?”掌柜眉花眼笑,伸手接过,连声道:“尽够了,尽够了。”云殊道:“够了便好,给这位先生两碗酒喝,再给他一身干净衣服。”说罢转身欲走,不防被那老儒拽住,瞪着他道:“我……我真见鬼啦,你信不信?”云殊面皮薄,见他神色癫狂,不觉面皮涨红,说不出话来。这时店伙计几步上前,将老儒拖开,哈腰笑道:“他老婆跟人跑啦,疯里疯气的,公子不要理会。”
云殊瞧了老儒一眼,暗叹一口气,转身出门,靳飞三人正候着,四人俱有马匹,打马追了一程,却没见梁文靖一家的影子。靳飞悻悻停下,问道:“云殊,那男子临走时,对你说了什么话?”云殊道:“他问我的身法来。”靳飞皱眉道:“是了,你那时用的身法,不像是神鹰门的武功。”一时目光炯炯,甚是严厉。云殊红透耳根,低头道:“那……那是凤翔先生的武功!”
靳飞奇道:“谁是凤翔先生?”云殊迟疑道:“这个要从去年腊月三十说起。那天天降大雪,我和冯秀才、朱秀才踏雪去游惠山……”靳飞脸一沉,哼声道:“又是冯秀才,朱秀才!那两个酸丁文不能兴邦,武不能定国,就会发几句牢骚,吟几句臭诗,你跟他们厮混,又能有什么出息?也罢,你且再说。”
云殊红着脸道:“是,那一日天寒地冻,雪似鹅毛,咱们踏着乱琼碎玉到了惠山泉处,只见泉眼竟被冻住。冯秀才一时兴起,嚷着要凿开泉眼,雪中烹茶。于是我拔剑洞穿冰凌,引出泉来。朱秀才见泉水迸出,灵机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