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谷神
却忘了还有一个妻子。”
谷萍儿掩口直笑,谷神通面露尴尬之色,避开白湘瑶勾魂目光,转头道:“妙妙,明夷。”
施妙妙和明夷齐声应了,移步上前。谷神通淡然道:“你二人好好看护夫人、小姐和赢伯,待我了结几件俗事。”谷萍儿噘嘴道:“爹爹要做事,萍儿就不能帮你么?”
谷神通笑笑,抚着她丰美乌发,叹道:“乖乖的,在一旁瞧着,免得届时误伤了你。”谷萍儿还要撒娇,忽见谷神通笑容渐敛,目透锐芒,顿时心头一寒,知趣放手,与白湘瑶退到一旁,母女二人嘴角含笑,小声嘀咕,谷萍儿嘴里说笑,目光却有意无意,不时投向远处的谷缜。
谷神通笑道:“左飞卿,我方才从后出手将你制住,你心中必然不服。”
左飞卿轻轻哼了一声。谷神通道:“原本梦尘公一代达人,深受我东岛尊重,你是他的独子,我若伤你,于心不忍;仙碧是地母之女,向日谷某落难之时,她夫妇二人曾经网开一面,放我逃生,谷某铭感五内,日思报答;至于虞照,雷部中人大多疾恶如仇,都是响当当的好汉,听说他此次西来,大行天罚,许多宵小望风授首,连那昏君派来采花的元龙子也死在他手里,挂在南京马军校场的旗斗上……”
话音方落,忽听宏声长笑,虞照高叫道:“哪个在背后说我的闲话?”说话间,呼地一掌逼开叶梵,一阵风奔将过来,两手按腰,扬声道:“谷神通,前几日输给你,老子心中很不服气,你来得正好,今天再比一场,不死不休。”
谷神通摇头道:“谷某若要杀人,何必多说废话。你三人均是西城小辈中的绝顶人物,前途无可限量,假以时日,必成大敌。天道无常,届时谷某倘若不在,岂不是祸留子孙,遗患无穷?”
左飞卿冷冷道:“那么岛王有何高见?”
谷神通微微一笑,道:“我的意思,只要你三人自废武功,今后东岛上下决不与你们为难。但若觉得自废太难,谷某代劳,也无不可。”
左飞卿和虞照对视一眼,虞照蓦地前仰后合,狂笑起来;左飞卿亦是莞尔,一抹笑意凝在嘴角,若有若无,虽为男子,却有一种奇美。
二人一个狂笑不禁,一个讥笑淡然。谷神通却似一无所觉,背负双手,笑着凝视地上一只蚂蚁,仿佛十分入迷。那蚂蚁赢弱细小,背上一只死苍蝇比其大了数倍,蚂蚁拖拽吃力,停停走走,行走极慢。
众人见他神色奇特,均觉诧异,虞照亦收了笑,目视这生平大敌,露出好奇之色。谷神通注视片刻,忽地叹道:“小小蝼蚁,朝生暮死,却为一只死蝇所累,恁地辛苦,唉,上天造物,再也残忍不过。”
说罢弯腰,轻轻将蚂蚁背上死蝇拈起,那蚂蚁骤然失了拖拽目标,茫然打了个转,纤足齐动,一溜烟爬远了。谷神通慢慢直起身来,轻轻叹道:“其实这蚂蚁儿也太笨,既然如此辛苦,索性放下,岂不更好?”说到这里,他目视虞、左三人,脸上带着深深倦怠,“蚂蚁负的只不过是一只死蝇,我们武学中人,背负的却是武功。说起来,武功和这只苍蝇,又有什么分别?一旦有了武功,便要争胜负,要争胜负,便要伤人,伤了人,便有仇恨,有了仇恨,便起报复。浮生百年,弹指即过,一旦有了武功,便多出无穷负累,比这负蝇的蚂蚁还要疲惫。既然疲累,何不放下?”
仙碧不觉莞尔,娇声道:“岛王此言差矣,你劝别人放下,自己怎么放不下?”
谷神通流露一丝苦笑,仰首望天,喃喃道:“别人不放下,我又怎么放得下?”左飞卿淡然道:“既然都放不下,那也没法子。”
“不错。”虞照也道,“仇恨也罢,报复也罢,练了武功,躲也躲不开的,要来任他来,虞某决不放在心上。”
谷神通微微皱眉,望天片刻,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