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浮槎
又蹦又跳的活虾不吃,专爱吃发臭的烂虾?”欲向陆渐借饵,又觉无法开口,但想既然鱼挑诱饵,莫如转个地方,以免与陆渐的鱼饵犯冲,方要起身,忽又想起立下的规矩:“只许坐在原地,起身走动,那便算输。”若是起身,岂非输了。
焦虑间,忽听同伴在耳边低声道:“一个时辰已经到啦,怎么办?”鹈左卫门忙道:“拖延一阵,容我再钓几条。”他二人均用倭语对答,陆渐听不明白,也不去管,他既已有了办法,时间拖延越久,钓起的鱼也就越多,鹈左卫门却仍是难有所获。此消彼涨,初时鹈左卫门还只输三尾四尾,随着光阴流逝,已输了十尾之多,眼见己方作弊,仍是无力回天,鹈左卫门心中绝望,终于按捺不住,骂声“八嘎”,将钓鱼竿一扔,起身去了。
倭人面色均很难看,默然散去,陆渐见鹈左卫门发怒离开,颇是怔忡,他数了数双方所钓之鱼,方信自己当真胜了,不由大大松一口气。
他大获全胜,心中喜悦,转回舱中,见宁不空坐在桌边,正想告知喜讯,宁不空已开口道:“你今日赢得蹊跷么?”他未卜先知,陆渐好不惊讶,迟疑道:“是呀,我还当输了呢,不想竟然赢了。”
宁不空道:“你钓鱼之时,身上可有什么古怪。”陆渐心想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古怪,当下定一定神,才将自己钓鱼时的奇特感觉说了。
宁不空双眉拧起,久久不语,忽而叹道:“原来你不过是个‘四体通’的坯子。”话中颇为失望。
陆渐奇道:“什么叫四体通。”宁不空自觉失言,掉转话头道:“你赢了鹈左卫门,固然是好,但祸福相生,只怕他输红了眼,动了杀机。”
陆渐哼了一声,道:“他自己要跟我赌的。”
“少说废话。”宁不空森然一笑,“你最好随身带刀防范,省得落到大海里喂鱼。”陆渐不信,一笑置之。
是夜宁不空又传授陆渐“白虎七脉”的心法,只是说话度气,远不如以前那么热切。陆渐却贪求练功时那分快感,学会心法,便苦练不已。
练到半夜,宁不空不耐,自顾睡去。因有前车之鉴,无他护法,陆渐也不敢贸然修炼。躺了片刻,但觉尿急,便出门来到船舷边,正想方便,忽觉脖子骤紧,被一双青筋暴突的大手从后掐住。
陆渐欲要喊叫,但气息受阻,叫喊不出,不觉两眼翻白,双手乱抓,凑巧抓住那双手,四手一触,陆渐便觉出那人双手软弱之处,两手奋力一扳,咔嚓一声,身后那人右手小指竟被折断,蓦地松手,喉咙里发出一声悲鸣。
陆渐转过身来,面门一痛,先挨了那人一拳,满面流血,几乎昏了过去,他情急低头,双手前伸,扣住那人双肩,只一扣,便觉出来人肩头最为薄弱处。
那人正想运劲将他摔开,忽觉肩窝剧痛,陆渐十指好似钢锥,死死扣住他肩井穴,那人浑身酸软,几乎瘫在地上,急起左腿,踢中陆渐小腿,虽然要害被制,气力大减,仍令陆渐十分疼痛,松手后退。
那人一声低喝,纵身虎扑,将陆渐按倒在地。陆渐一心自保,双手乱抓,他虽不懂点穴,手上触觉却异于常人,黑暗之中目不能视,益发灵敏,一碰那人身子,便知何处软弱,何处要害。两人只一交,那人便惨哼一声,被陆渐扣住腰眼“气户穴”,又痒又痛,气力尽泻,身子一软,反被陆渐挺身压住。陆渐十指所向,尽为要害,左手扣住他脖子,右手则抠向他的双眼。
那人双眼剧痛,不由骇然大叫:“饶命,饶命……”却是生硬华语,陆渐一愣,住手道:“你是鹈左卫门。”那人道:“是我,是我,你的饶命,我下次不敢了。”
陆渐一呆,没料宁不空一语成谶,鹈左卫门竟当真来杀自己,至于此次如何反败为胜,更是莫名其妙。鹈左卫门但觉陆渐食中二指顶着双目,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