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伙计们此时余悸未了,呆呆然,如坠云雾中,不知对方为何如此行事,莫名其妙得很。王怀暗里松了一口气,道声“侥幸”,随对茫然不知所措的伙计们喊道:“还不快装车赶路,等着做甚?”伙计们如梦方醒,这才忙着收装货物,罗坤也自上前帮了。王怀坐在马上,对群盗的此番举动,摇头苦思不解。那镖师黄魁红着脸,引马来到王怀马前,张嘴想说什么。王怀摆手止了道:“贼人势大,也怪不得黄师傅,我们又未曾损失什么,请勿自责。”黄魁面呈愧色,对王怀拱拱手,引马一边去了。
货物装上了车,商队又继续赶路。此番遭遇虽有惊无险,一路行来,众人却更是小心。又行了几日,人烟渐渐多了起来,众人这才稍安了些。途中经常发现一些行踪诡异的人,有的甚至暗中跟踪商队,私下窥视。常有马匹在商队前后出没,似在观察什么,确定无所发现后,便各自消失了,整个关东似处在一种异常的气氛中。在马店歇息时,经常看到人们交头接耳,好像在谈论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神秘得很。由于在途中受了惊吓,商队里的人也自不便上前打听,免得惹人注意,再遭麻烦,并且有装束奇特的怪异之客常用狐疑的眼光看人。
又行了数日,前方出现了一处女真人的大部落,也就是商队所至的目的地,王怀与伙计们这才有了欢颜。离部落还很远,便已惊动了部落中人,一名女真族年轻人骑马迎住,问道:“可是广东的王老客到了?”王怀应道:“正是王某。”那年轻人喜道:“族长已候老客多日了,我这就去禀报。”说完,飞马去了。
刚至村口,前方部落中已迎出一队人马来,为首的是一位女真族老者,后面拥了四五十骑,尽是些年轻力壮、负弓挎刀的汉子。王怀这边见了,忙驱马上前。那女真族老者扬手招呼道:“可是王怀王老客?”王怀挥手喜应道:“是阿骨洪大族长吗?”二马相交,两人拉手大笑,自是老友重逢一般。阿骨洪随即一摆手,身后众骑往两旁一分,让出条路来,王怀便与阿骨洪有说有笑,并马引了商队进入部落。
这是一座有千户人家的大部落,用木桩修筑的房屋井然有序,屋顶上晒着一排排整张的兽皮,房檐下挂着大块的腊肉和成串的蘑菇,几条雄壮的猎犬刚吠了几声,便被主人止住了。部落内外令人感到那般粗犷和豪野,处处显现着一种别样的关东风情。商队一到,部落沸腾,老少争看,立时热闹起来。商队被迎至一处大院子里,自有人接过了车马。伙计们似到了家里一般,任由女真人把货物卸车入库,自不去看护点验,十分放心地随热情的主人进屋落座饮酒。为欢迎远道而来的商队,部落中备下了丰盛的酒席,山珍野味摆满了桌子。王云平、黄魁、罗坤及众伙计,被热情好客的女真人拉住,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女真人豪爽粗犷,人人善酒,劝得伙计们也自开怀畅饮。
王怀单独被阿骨洪请到了楼上,那里自备了一桌更丰盛、更讲究的酒席。二人落座,举杯欢饮,诉说旧事,却闭口不谈生意,这也是女真人首次待客之道。王怀、阿骨洪互劝了几杯,叙了一番重见时的感慨。王怀然后道:“老族长,今有一事不明,还请指教。”阿骨洪笑道:“你我来往多年,坦诚相交,有事但讲无妨,知无不言。”王怀于是将出关后途中所经历的一切向阿骨洪述说了一遍。阿骨洪听罢,慢慢放下手中的酒杯,肃然道:“此事说来话长。老客远道初至,有所不知,一个月前,我关东圣地长白宝山,出土了一支双身的‘雌雄抱团参王’。”王怀听罢,惊呼了一声道:“竟有这等奇事!”立时惊异万分。
阿骨洪饮了一口酒,感慨道:“这千年都难得一遇的奇事,没想到竟能出现在我们这个地方。”阿骨洪让了一下王怀酒菜,接着又道:“此参王乃是我女真族中的一名年轻人偶然在一耸立的石砬子上挖得,出土之后,那座石砬子因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