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崔维兹仍旧将跃迁的指令“告诉”电脑一遍，然后要它在两分钟之后开始进行。

    裴洛拉特将视线从阅读机移开，抬起头来说：“你是指跃迁吗，老伙伴?”

    “对，超空间跃迁。”

    裴洛拉特咽了一下口水。“这个，你确定不会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我知道害怕是件很蠢的事，但是每当我想到自己将被转换成无质无形的超光速‘迅子’，谁也没有见过或侦测到过那东西……”

    “这似乎不算是什么安慰。”

    “扯淡。”崔维兹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有一种模糊的成就感。他伸出手来，用手指轻抚着电脑感应板，好像在抚摸一件心爱的玩具。

    “别傻了。”

    “我向你保证……”

    “没有真正研究过，不过自然还略知一二。但如果你真有任何问题，可别指望我是专家。”

    崔维兹继续轻声倒数：“十五……十……五、四、三、二、一、○。”

    裴洛拉特谨慎地思考了半天，彷佛认为正确答案必定极其微妙。最后他却不得不放弃努力，回答说：“我想我会找个人问问。”

    “不会的，反正不会立刻结束。你总不至于认为，我们经过一次跃迁之后，就能功德圆满地出现在行星表面上吧?我们依旧会在太空中，而跃迁几乎不需要任何时间。至少要再过一个星期，我们才有可能着陆，所以请你放松心情。”

    “我似乎真有得罪人的天分。我要说的是，我一直在想其中一段——圣特瑞斯提和他的朋友班恩，从十七号行星出发，然后迷失在太空里。我想到那些具有催眠魔力的场景，身处于群星之间，在深邃幽静、一成不变的太空中缓缓运动……你可知道，我以前从来不相信那些描述。我很喜欢那个故事，也深深受到感动，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当真过。然而现在，当我习惯了置身太空这个事实之后，我真的体会到那种感觉，这是个傻念头，我自己也知道，可是我不想放弃，好像我就是圣特瑞斯提……”

    “而我就是那位班恩。”崔维兹的话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可以这么说，外面那些稀落迷蒙的星辰，全部都是静止不动的。当然我们的太阳例外，虽然我们没法看见，可是它一定在不断地缩小。银河始终是那么朦胧而庄严，彷佛亘古不变；太空中寂静肃穆，不存在任何纷扰……”

    “除了我。”

    “除了你——不过，葛兰，亲爱的兄弟，跟你谈谈地球，试着教你一点史前史，这其中也自有乐趣。所以，我不希望一切这么快就结束。”

    “得了吧，詹诺夫，这是完全成熟的科技，我以名誉向你保证!你曾经说过，跃迁的应用已经有两万两千年的历史，我却从未听说在超空间里出过人命。当我们自超空间重返时，也许会出现在不妙的地方，可是意外仍旧只会发生在普通空间中，而不是我们化作迅子的阶段。”

    “你所谓的着陆，指的当然不是盖娅。我们结束跃迁之后，不太可能就出现在盖娅附近。”

    “老天，裴洛拉特，你什么也不必做，只要跟我到我的房间去，因为我必须操作电脑。然后随便你爱坐、爱站、爱翻筋斗都可以，怎么舒服就怎么做。而我的建议是，你最好坐到显像荧幕前，仔细地盯着看，一定会很有趣的。来吧!”

    袭洛拉特板着脸使劲摇头。“如果我们不知道盖娅的座标，即使到达正确的星区，那又有什么帮助呢?”

    崔维兹答道：“詹诺夫，假设你在端点星上，想要前往阿基若普镇，可是你只知道那个镇在地峡中，却不知道正确的位置。当你抵达地峡之后，你会怎么办?”

    “你是说，现在?”裴洛拉特急忙站起来，原本和蔼而欠缺表情的脸孔，此时出现了几许忧虑的神情。“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