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必须把所有情况都发送给主人。先发送过去,主人再把接下来要采取的行动发送给我。延时多久?千分之一秒?我不清楚。我正要拔枪,感到枪口顶在我的肋骨上,“放松点。”
他用另一只手把一个东西刺入我的身侧。我感觉是一根针,紧接着,一阵猛烈而温暖的震颤梦幻般笼罩了我的全身。以前,我曾经两次被这种药物麻倒,我给别人用的次数更是多得多;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又一次试图把枪抽出来的时候,我面朝下倒了下去。
我清晰地感觉到了声音——这声音已经持续了好一段时间,但我到现在才能够分辨出其中的意思。有人正粗暴地对付我。
还有人说:“当心那只类人猿!”
另一个声音回答说:“没关系,他的腱已经被切除了。”
第一个声音反驳说:“他还有牙齿,不是吗?”
对,我心烦意乱地想,如果你们走近我,我要用牙齿咬你们。切除肌腱的说法看来是真的;我的四肢都不能动了,但这并没有让我感到屈辱;真正让我感到愤怒的是被人叫做猴子,却无法表达出愤怒。我想,趁一个人无力自卫的时候辱骂他,实在太不应该了。
我哭了一会儿,随后就不省人事了。
“感觉好点了吗,孩子’”
老头子的身体靠在我的床头,若有所思地盯着我。他裸露的胸膛上覆盖着一层灰色的胸毛;他的腹部多少有点发胖。
“啊,”我说,“相当好,我想。”我想坐起来,但动不了。
老头子绕过来走到床边。“现在我们可以把这些限制措施取消了。”他说,一边摸索着那些挂钩,“不想让你弄伤自己。知道吗!”
我坐起来,揉搓着自己的身体。我浑身僵硬。
“你能回忆起多少?现在汇报吧。”
“回忆?”
“你和它们在一起——记得吗?它们抓住了你。寄生虫依附在你身上之后,你还记得什么吗?”
我突然感到一阵恐惧,双手紧紧抓住床边。“头儿!头儿——它们知道这个地方!我告诉了它们。”
“不,它们不知道。”他平静地回答说,“因为这里不是你记忆中的部门办公室。当我知道你干净利落逃走了时,我就从老办公室撤出来了。它们不知道这个地方——我想。你还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我是从这儿离开的——我是说从老办公室离开的,去了——”我的思维比话语来得快;我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幅完整的画面:我赤手拿着一个活的、湿乎乎的主人,准备放在租房代理商的背上。
我吐在床单上,老头子拉起床单一角,为我擦了擦嘴巴,温和地说:“说吧。”
我吸了口气说:“头儿——它们到处都是!它们占领了这个城市。”
“我知道。和得梅因一样。还有明尼阿波利斯,还有圣保罗,还有新奥尔良和堪萨斯城。也许还有更多,但我不知道,因为我不可能去所有的地方。”他的样子十分阴郁,“这就像把你的脚绑着进行战斗。我们正在输掉这场战争,而且输得很快。”他愁眉不展地说道,“我们甚至不能在我们已经知道被控制的城市展开清剿。这真是太——”
“老天!为什么不能?”
“你应该知道。因为那些比我‘更年长、更聪明的人’仍旧不相信一场战争已经爆发,正在进行。原因是,每当它们占领一座城市,那里的一切都一如既往,照常进行。”
我瞪着他。
“别管那些了。”他温和地说,“你是我们取得的第一个突破。你也是被我们活捉的第一个牺牲品——现在,我们又发现你仍然能回忆起发生在你身上的事。这很重要。你身上的寄生虫是我们抓到并使之存活的第一个活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