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敢多问。
终于,他的眼睛对上了铁勒延陀的目光。
铁狼王已经默默地观察这个年轻人许多时候了。他冷眼旁观,自然看得出来瀛棘的老人和少年们眼望瀛台白的热切,盖过了对待归来游子的热情。他自然也心中雪亮,瀛台和铁勒间的隔阂深重。他看到了这个年轻人的像他的地方,也看到了他的威胁所在。
他们目光相撞,那是猛兽对猛兽的凝视,相互间包含着敌意和尊重。
“你就是铁狼王?”瀛台白终于面对着铁勒延陀问出了这句话,“我母亲就是被你抢走的?”
“他们是这么和你说的吗?”铁勒延陀微微一笑。所有的人都惊讶地发现,铁勒延陀和瀛台白面对面地站在一起的时候,看上去如此相象,他们两人都是虬须满面,高而突兀的鼻子气息凶险,刀刻一样的嘴唇下掩盖着火热的性格,只是他的眸子要比瀛台白来得更沧桑,更成熟。
“你还记得雨琢妃子吗?”我二哥瀛台白的话语里带上了一丝不祥的杀气,他咬着牙说,“我母亲是前山王的原配王妃,前山王出外征战,三月未归,你乘机夺走了她,前山王后来灭了铁勒部将她抢回后,雨琢妃子生下了我。算下日期,该当是是在铁勒营中怀的孕。前山王大怒,要杀掉婴儿和夫人。我母亲以瀛棘先祖之神为誓,辩白自己是清白的,大合萨也力保她的贞洁,还说怀胎十二个月方才出世,乃是吉兆。前山王终于不喜,将她的妃子之位废掉。”
铁狼王半仰着头,仿佛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又仿佛在回忆着什么,末了他点了点头:“他们说的那个男孩原来是你。你长得可不像你的母亲啊。”
“我母亲和我十余年来在白梨城受尽屈辱,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还我母子一个清白。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瀛台白就像一个忍耐已久终于得到玩具的孩子般高兴,只是那种笑容呈现在猛兽的脸上就显得残忍而可怕。
“你想要现在算清楚这笔帐吗?”铁勒延陀哈哈大笑,“我只备了一桌菜,却来了两桌客,这顿饭可不好吃了。”
瀛台白也高兴地大笑起来,和铁狼王一样呲出雪白的牙齿,他说:“我也同样是瀛棘的主人——听说你们要和青阳打大战,这样的乐事,我瀛台白怎么能错过。我答应你,在攻破青阳前不会再提起此事。”
铁勒延陀听了,哦了一声,带着点惊讶问:“谁告诉你的消息?难道消息已经泄露到千里之外去了么?”
“是那个告诉我们路途的白衣人说的。”
铁勒延陀低了头喃喃地道:“是古弥远吗?真看不清楚这个人的面貌啊。”
青阳王再遣使者来了,这一次来的使节配备的是千多人的铁甲护卫骑兵。铁狼王将其诱至北荒腹地,伏兵四起,将他们围住皆尽杀了。青阳带兵的将领临死前挣扎着朝天上射出一支响箭,那箭附有星辰之术,直冲上云霄,炸开成一道璀璨的绿光,十几里外都能看到。
大望山低处的红柳树丛里扑簌簌地飞起几只信鸟,在低空里盘旋起来。
“那儿定然有间谍,大王,让我带一旗人去搜索吧。”左骖要求说。
“不用了,消息终归是要传出去的。青阳人又不是傻子。”铁狼王说,望着那几只白色的信鸟盘旋几周后,朝南去了。
瀛棘人在沉默中又等了两个月。秋天已经到了最后的日子,万物萧杀,满蒙白霜。初雪很快就要落下来了。
探子传来了消息。青阳人已经颁布了总动员令,清河的大风营及瀚西的虎豹骑尽数回调,
以南海王、后将军吕正阳、右贤王铁顾阿四为左路军,统带各部精锐四万人,自火雷原出,经朔方、天马山,从西边逼近阴羽原;青阳王吕贵觥自带青阳大军,麾下包括大风营、虎豹骑精锐,兵马总数约在十万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