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寻语
身看在挤奶棚里波动的奶酪,然后不断来回指着它们,直到石南含糊地点点头,又开始大笑,因为恬娜举止非常奇怪。
恬娜向瑟鲁点点头……过来……然后走进屋内。恶臭变得更强烈,让瑟鲁害怕畏缩。
恬娜拿出两人的行囊与旅鞋,在自己袋子里放入替换的洋装及衬衣、瑟鲁的两件旧洋装、半完成的新洋装、多出来的布、她为自己及瑟鲁刻出的纺锤、纺缚、一点干粮以供路上充饥、一陶瓶水。瑟鲁的包袱则装着瑟鲁最好的篮子、装着人形及动物玩偶的草袋、几根羽毛、一块蘑丝给她的小迷宫毡,还有一袋坚果及葡萄干。
她想说:“去帮桃树浇水。”但不敢说出口。她把孩子带出门,比给她看。瑟鲁小心翼翼灌溉细小幼苗。
她们迅速而沉默地洒扫整理屋子。
恬娜将一只水壶放回柜上,瞥到另一端的三本大书,欧吉安的书。
阿儿哈看到它们——对她来讲无足轻重,只是装满纸片的大皮盒。
但恬娜盯着它们,啮咬指节,皱起眉头,努力想决定、想知道该怎么做、该如何搬运。她搬不动,但必须搬。它们不能留在这遭玷污、仇恨曾经踏入的屋子内。它们是他的,欧吉安的,格得的,她的。知识。教导她一切!她将原本装着羊毛与毛线的提袋倒空,然后将大书一本叠着一本放入,最后以末端有环的皮绳绑紧袋口固定。“我们得走了,瑟鲁。”她说卡耳格语,但孩子的名字是一样的,原本就是卡耳格文,是火焰、燃烧。她跟来,不问问题,背上装满她所有财产的小行囊。
她们拾起榛树棍和赤杨枝手杖,将欧吉安的巫杖留在门边阴暗角落,敞开门户,让海风自由进出。
动物般的直觉引导恬娜避开田野与来时山路。她握着瑟鲁的手,从陡峭牧地抄近路,接到通往弓忒港的曲折小径。她知道,如果遇上白杨,一切都徒劳无功,然后想到,他可能在路上等她,但或许不会在这条路上。
下坡路走了一哩左右,她开始能思考。她起初想的是,自己选对了路,因为赫语词汇渐渐回到脑海中,一阵子后,真言也返回,因此她弯下腰,捡起一颗石子握在手中,在心底说“拓”,将石子放入口袋。她面向宽广天空与繁复云层,在心里说了一次“凯拉辛”。然后如同澄澈天空,她的思绪也变得清明。
她们走到一条长窄道,两旁高立荒芜土丘,狰露岩脉投下遮蔽阴影,让她微微不安。路一转,她们看到深蓝海湾就在下方,雄武双崖间正航入一艘满帆的美丽船舰。恬娜上次看到这种船时很害怕,但这次不怕了。她想一路跑下山去迎接。
只是她不能这么做。她们依瑟鲁的速度走,比两个月前快得多,下山的路程也轻松。但船舰朝她们飞奔而来,乘着法术风,船像飞翔天鹅般飞跃海湾,在恬娜与瑟鲁还没走到下段长弯之前,船已入港。
对恬娜来说,城镇无论大小,都非常奇特,因她从未在其中生活。她曾有一阵子看过地海最伟大的城市黑弗诺,以及好多年前,她曾与格得一起航入弓忒港,但他们未在街道停留,便直接爬坡上高陵。她唯一认识的另一座镇,是她女儿住的谷河口,一座慵懒和煦的小港镇,只要有艘商船从安卓群屿来,就是大事,居民绝大部分话题都围绕鱼干打转。
她与孩子走在弓忒港街道上,太阳依旧高悬西方海上。瑟鲁毫无怨言走了十五哩路,也没有累倒,不过她一定很累了。恬娜也很累,因为前晚一夜无眠,而且过度忧虑,欧吉安的书也是沉重负荷。半途,她将书放入背包,把干粮跟衣物放入羊毛袋,稍有纾解,但没改善太多。因此两人拖着疲累脚步,穿过外围屋舍,来到城门前。道路穿过门前一对石龙后变成街道。城门守卫便站在那儿检视她们。瑟鲁将烧毁的脸转向肩膀,将烧毁的手藏在围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