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燕鸥
扼要地点头,皱起黑色眉尖。
他一语不发。她蹲下身看看篮子里有什么。“桃子!”她喊,微笑。
“我师傅高龙说,做爱的巫师会力量崩解。”弥卓突发此语。
她无言,只是拿出篮里东西放在地上,分成两份。
“妳认为是真的吗?”他问。
她耸耸肩:“不。”
他缄口结舌,站在那里。须臾,她抬起头看着他。“不,”她温柔沉静地说:“我认为不是真的。我认为所有真正的力量,所有的太古力,追本溯源都是一体。”
他依然站着。然后她说:“你看这些桃子!都熟透了。得马上吃掉。”
“如果我把名字告诉妳,”他说:“我的真名……”
“那我就把我的告诉你。”她说:“如果……如果我们应该这样开始……”
但,两人却从桃子开始。
两人都很害羞。弥卓握起她的手,双手颤抖,真名是伊蕾哈的萸烬怒容满面地转开,然后,她轻轻碰触他的手。他轻抚她滑顺流洩的黑发时,她似乎只是在忍耐他的碰触,于是他停住。他试图拥抱她,她全身僵直,拒绝他。而后,她转过身,激烈、急切、笨拙地用双手将他紧圈。两人并未在第一夜,或最初几夜内,便获得极大喜悦与自在,但彼此相互学习,终于穿越羞耻恐惧,进入激情。他们在林中静默的长日,与星光遍照的长夜,皆为喜悦。
芙纱从镇里带来最后一批晚熟桃子时,两人笑了。桃子正是他们的幸福象征。他们欲留芙纱共进晚餐,但她不肯。“你们要把握良辰。”她说。
那年夏季过早结束,雨季提早来临,即使在如此南端的柔克,秋天也飘起了雪。风暴轮番来袭,仿佛狂风愤起,抗拒诡徒无端摆弄干涉。妇女在寂寥农庄的炉火边团坐,人群聚集在绥尔镇壁炉周围,聆听风啸雨打或寂静雪落。绥尔湾外,大海轰隆击打岛岸暗礁与悬崖,没有船只敢出航,进入这种海面。
众人分享所有。就这点看来,这里的确是莫瑞德之岛。在柔克,无人餐风露宿,但每人仅拥有生活基本必需。有大海和风暴掩护,更有自身防御,以伪装岛屿诱导船只迷途,因而与世隔绝。他们工作、谈话、唱“冬颂”与《少王行谊》;也有《英拉德编年史》与《智杰史》可读。老人与妇女会在渔妇织补鱼网的港边大厅,高声朗诵这些珍贵书籍。那里有座壁炉,他们会点起炉火,甚至有人从岛另一端的农场前来听史歌朗诵,在沉默中倾听,全神贯注。“我们的灵魂饥饿。”萸烬道。
萸烬与弥卓住在离网屋不远的小房子中,不过她经常与姊姊芙纱在一起。劫匪从瓦梭前来时,萸烬和芙纱还是孩子,住在绥尔附近一座农场。母亲将姊妹俩藏在农场放根菜作物的地窖里,自己出去施咒,试图保护丈夫与兄弟,因为男人宁愿战,不愿躲。一家人与牛只同遭杀戮,房子、谷仓焚为平地。当天及之后的夜晚,两个小女孩都待在地窖里。最后,前来埋葬腐尸的邻居发现两个小孩,沉默、饥饿,手握鹤嘴锄及断裂犁头,准备守御两人为死者迭彻的石土堆。
弥卓从萸烬口中只听到约略内容。某晚,比萸烬大三岁的芙纱,记忆较清晰,告诉他完整故事。萸烬坐在两人身边,默默聆听。
弥卓则把萨摩里矿坑、巫师戈戮克,及奴隶安涅薄的一切,告诉芙纱与萸烬,以为回报。
他说完后,芙纱沉默良久,说道:“所以,你刚来这里时说,『我救不了救我的人』,就是这个意思。”
“而妳问我,『你能告诉我什么,让我信任你?』”
“你刚告诉我了。”芙纱说。
弥卓握住她的手,将额头贴上。说故事时他强忍泪水,如今,他再也忍不住。
“她给了我自由,”他说:“而我依然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