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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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安师兄,这是新来的,叫七索。”小和尚开口。
那中年和尚一听到有人唤他,连忙将膝上的木板揣在怀中,起身与七索握手。
“君宝啊,这位是?”中年和尚似乎有些驼背。
七索这才知道,这位苦苦自学的小和尚原来不叫什么大侠张悬的宝贝儿子,而叫做君宝。
“他叫七索。以后他会跟我一起挑水给你,尽管使唤吧。”君宝说。
“七索小师父失敬失敬,我叫子安,管伙食已经好几年了,东西却还是做得马马虎虎,多多包涵,如果吃得不惯还请别告诉我,免得我心里歉疚。”子安笑道,真是个不懂得区分“内心话”跟“出口话”的奇怪家伙。
子安看看天色,似乎还早得很。摇摇头,又跑到树下继续刻他的木板。
君宝带着七索一揖离开,继续往返山腰与寺内厨房挑水。
“子安师兄在刻什么啊?在默背武功谱记么?糟糕,我虽然识字,但少林寺要考笔试的话我一定完蛋大吉。”七索烦恼。
武功?少林寺里最不流行的就是武功,七索的问题让君宝差点笑了出来。
“他是在写小说,虽然是偷懒,可也没人管他,子安整天就是刻木板,看浮云,鲜少跟人说话。”君宝说。
“小说?是指故事吗?我最喜欢听故事了,要是以后当大侠退休了,我就要回到我们乳家村当说书人。改天我得跟子安兄聊聊才是。“七索眼睛一亮,让君宝略感惊讶。
“对了君宝师兄,我还没依辈分起法号呢,我看那些忙睡觉的大师父们也没空搭理我,不如你帮我起个名吧。”七索道。
“起什么法号?如果你要排进少林寺的系谱里,少说也得花上一百两银子,你给我啊?”君宝失笑。
君宝还没发觉,今天他的心情似乎特别好,因为平常惯被欺负冷落的他,多了一个同样逆来顺受的高手。这位高手不仅话多,还挺有莫名其妙的自尊,虽然水桶里的水不断洒出来,但还是想办法跟上他的脚步。殊不知这位君宝师兄可是在少林寺挑了六年的水,脚下功夫极其扎实。
两人就这么一个劲地挑水,原本只消挑一个半时辰的,但君宝很好奇七索不服输的气何时才会枯竭,于是两人中午到厨房吃了馒头素菜后,便又继续来回挑水,份量早超过君宝平日的杂工。
乡下人的无知实在太可怕了,君宝心想。
他偷偷瞥眼观察七索颤抖的小腿肚,跟逐渐弯曲的肩膀,他知道这小子要是无法跟上自己,铁定不是因为自我放弃,而是腿抽筋、肩痉挛,到时候铁定痛不欲生,这可不是君宝的本意。
于是君宝默不作声结束挑水,扛着发臭的寺服,带七索去更远的山涧河边洗衣。
两人到了小溪旁,已有五六个小和尚在洗衣服。
七索心想,少林寺的运动量大,汗必定流得一塌煳涂,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做新人的当然要帮着师兄们洗衣才是。
“大侠张悬的儿子!来洗衣服啊!”
一个年轻和尚躺在溪石上晒太阳,双脚泡在水里,语气极为轻蔑。语毕,大家都笑了起来。
君宝没有应声,只是蹲下,将衣服都给倒了出来。
七索不知道张悬是何等人物,但总听得出大家语气里的嘲讽,他与君宝同一间柴房,又一起挑了半天的水,心中不免替君宝有些不平。
“这些娘气的贵宾级寺服泡着水轻轻搓揉就行了,其他的衣服就练练手劲,看看能不能直接拧干。”君宝教着七索,却发觉七索根本没有在听。
七索看着一个僧人站在溪边,学着君宝慢慢打拳的怪模怪样,挤眉弄眼的,又惹得众人捧腹大笑。看来君宝是少林寺最被瞧不起的人。
七索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