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丑女孩(艾莉亚二)
西你都要学,但我们走得更远。聪明人能看穿骗术,魔法也会在敏锐的眼睛前失效,但你即将戴上的面孔和你出生时的面孔一样真实可靠。别睁眼。”她感到他的手指将她头发往后拢。“别动。会有些奇特的感觉。你可能会晕,但不能动。”
拉拽伴随着轻微的沙沙声,新脸代替了旧脸。人皮划过眉弓,干枯僵死的皮,但经过她鲜血的浸泡,它变得柔软服帖。她觉得脸颊温暖红润,心脏在胸腔中鼓动,很长一段时间喘不过气。接着一双岩石般坚硬的手掐住她喉咙,令她窒息。她挥舞双臂,想抓对方,但面前空无一物。剧烈的恐惧贯穿她全身,耳边响起可怖的吱嘎声,伴随着难以承受的痛苦。一张脸浮现在她面前,肥胖、大胡子、粗暴,他的嘴在暴怒中扭曲。她听到牧师说:“呼吸,孩子,呼出恐惧,驱走阴影。他死了,她也死了。她的痛苦已逝。呼吸。”
女孩颤抖着深吸一口气。是真的。没人想掐死她,没人攻击她。即便如此,她抬手摸向脸颊时还在颤抖。结痂的血块随她指尖的触碰碎裂掉落,在灯笼光中呈现黑色。她抚摸脸颊,抚摸双眼,抚摸下颌的轮廓。“我的脸没变啊。”
“是吗?你确定?”
她确定?她没察觉到任何改变,或许这种改变原本没法察觉。她一只手由上至下抹过脸庞,就像在赫伦堡贾昆·赫加尔做的那样。他那样做后,整张脸扭曲变形,她照做却毫无反应。“没变啊。”
“对你来说没变,”牧师道,“旁人看上去不一样。”
“在旁人眼中,你的鼻子和下巴都破了,”流浪儿说,“一边脸因颧骨粉碎而凹陷下去,你还少了一半牙齿。”
她用舌头在嘴里舔了一圈,没洞也没碎牙。这是巫术,她心想,我有了张新面孔。一张又破又丑的脸。
“你可能会做一段时间的噩梦。”慈祥的人警告他,“她父亲经常暴打她,她的生活被痛苦和恐惧笼罩,直到来找我们。”
“你们杀了她?”
“她请求将恩赐给予自己,而不是父亲。”
你们本该杀她。
他一定看出了她的想法。“死亡最终将降临到她身上,正如它将降临到所有人身上,正如它明日将降临到那个人身上。”他抬起灯笼,“这里的事办完了。”
暂且如此。返回阶梯的路上,墙上那一张张面皮空洞的眼眶似乎都在跟随她。有一刻,她看到他们嘴唇翕动,用微不可闻的声音交换着亲切的黑暗密语。
那晚,入睡变得十分困难,毯子纠结成团。她在冰冷黑暗的屋子里辗转反侧,无论转向哪边,都能看到那些脸。他们没有眼睛,却盯着我。她发现父亲的脸也挂在墙上,边上是母亲大人,父母下方她的三个兄弟排成一行。不,那是别的女孩的兄弟。我是无名之辈,我的兄弟穿着黑白长袍。然而墙上还有黑衣歌手,还有她用缝衣针杀死的马童,还有十字路口的客栈那个大疙瘩侍从,还有她为逃出赫伦堡割喉的卫兵。记事本也挂在墙上,黑黑的眼洞里满是怨恨。此情此景,令她忆起用匕首背刺他的感觉,一刀,一刀,又一刀。
黎明终于重返布拉佛斯,天色灰暗阴沉。女孩希望下雾,但诸神一如既往忽视她的祈祷。空气清冷,夹着恼人的风。适合死亡的天气,她一边想,祷词不由自主地涌上嘴唇。格雷果爵士、邓森、甜嘴拉夫、伊林爵士、马林爵士、瑟曦太后。她无声地重复这些名字。在黑白之院,永远要提防隔墙有耳。
地窖里堆满旧衣服,都是来黑白之院的水池啜饮安宁之水的人留下的。从乞丐的百衲衣到奢华的丝绸和天鹅绒,应有尽有。丑女孩应当穿丑衣服,她暗想,于是选了一件边缘磨损、脏污的棕色斗篷,一件散发鱼腥味、长霉的绿色外套和一双沉重的靴子。最后,她藏好袖里剑。
由于时间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