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笑夸故人指绝境
退笔冢,
酒花春满荼綍青。
手辞万众洒然去,
青莲拥蜕秋蝉轻。〗
罗中夏放下信笺,盯着彼得和尚问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彼得和尚缓缓吐了口气道:「我初看的时候,也很惊讶。后来我终于想通了,我们之前一直理解错误,只看了第一句,便以为得了线索,兴冲冲直奔云门寺,其实这诗就要和后面联起来看,才有正确寓意。」
「什么?」
「你看第二句里『酒花春满』四字,酒花在诗词中常作『杯中酒涡』,比如『酒花荡漾金樽里,棹影飘飖玉浪中』,『任酒花白,眼花乱,烛花红』,『春满』意指嗜酒。智永禅师持节端方,而怀素却是一生嗜酒如狂,越是酒酣,兴致愈足,自称『饮酒以养性,草书以畅志』。而『荼綍青』显然应该是个比喻,绿天庵本来是叫清荫庵,后来因为怀素种了十亩芭蕉用来练字,才改名绿天庵。」
彼得和尚说到这里,长叹一声:「如果我们能够早一点注意到的话,就该猜到,这诗中暗示的退笔冢,指的实在应是绿天庵的怀素,而非云门寺的智永。族长大概是注意到了这个错误,于是把这诗重新写了一遍,来提示我们真正的退笔之处,是在这里。」
「那么后面两句呢?」
彼得和尚摇了摇头:「我还没参透。」
罗中夏冷然道:「你分析得不错,但是却有一个矛盾。」
「愿闻其详。」
「这诗本是韦势然的阴谋,用来把我诱到退笔冢前好解放天台白云笔。如果他第二句有这样的暗示,我们又看透了先去绿天庵,那他的阴谋岂不是无法得逞?他何苦多此一举?」
这时候颜政在旁边插了一句嘴:「那如果这诗并不完全是阴谋呢?」
罗中夏一愣:「怎么说?」
「如果韦势然最初准备的是不同的诗,而小榕出于提醒我们的目的,在不被她爷爷发现的前提下暗中修改了一些细节。让这首原本故意引导我们去云门寺的诗中,多了一些关于退笔的真实资讯,瞒天过海,你觉得这种可能怎么样?」
「这怎么可能!?」罗中夏大叫。
「把所有的不可能排除,剩下的再离奇也是真相。」颜政理直气壮地说,他的「妇女之友」画眉笔也在胸中跳跃了一下,以示赞同。「反正我始终觉得,小榕不会背叛我们。」
「可韦势然和她还是在云门寺耍了我们!」
「那只怪我们笨,没注意到这诗中的寓意嘛,却不是小榕的责任。」颜政摊开手。「如果早意识到这一点,韦势然去云门寺埋伏的时候,我们已经在绿天庵轻轻松松退掉青莲笔了,可惜了她一片苦心。」
这时候病房外十九咳嗽了一声,示意时间差不多了。颜政和罗中夏只好先结束争论。彼得和尚劝他们说:「反正绿天庵近在咫尺,只消去一趟就知道真相了。」
罗中夏心中翻腾不安,他随手拿起那方砚台:「这个砚台是做什么用的?」
彼得和尚摇了摇头:「不知道,但这是族长的嘱托,我想一定有所寓意吧,总之你收着吧。」罗中夏唔了一声,把它揣到怀里。
「你们去那里,可千万记得照顾自己……和对方,不要学熔羽那小子啊。」
「当然了,我们是铁交情,就算拿十本《龙虎豹》也不换哩。」
颜政乐呵呵地说,拍了拍罗中夏的肩膀。罗中夏也拍了拍颜政的肩,对于这个大大咧咧的网吧老板,他一向是十分信任的。他现在接触的所有人,都是怀有什么目的,唯有这家伙洒脱随性,只是因为觉得好玩就跟过来了。
两个人在即将离开病房的时候,颜政忽然回过头来问道:「然然和二柱子呢?」
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