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论道灭神
双掌被一股大力牢牢吸在万归藏胸前,任她如何使劲,也难挣脱,情急中,宁凝双目玄光一转,“瞳中剑”射出,恰与万归藏目光交接,霎时间,宁凝好似挨了劈头一棍,脸色倏地煞白,双眼酸痛流泪,透过泪水,只见万归藏双眼清澈如故,丝毫未损。宁凝顿时心往下沉,一股绝望之情涌上心头。
宁不空隐约听出不妙,心中惶惑,急道:“城主,属下只有一个女儿,还请城主大人大量,饶她小命,倘若要杀,还是杀属下的好。”陆渐虽也瞧出端倪,但投鼠忌器,心中焦急,却是不敢乱动,听到宁不空这话,不由一呆,心想:“有道是虎毒不食子,宁不空纵然十恶不赦,却宁可自己送命,也要保全女儿,唉,这份情意,叫人如何评说?”
宁凝听到这话,泪水亦是不绝滚落,万归藏看了宁不空一眼,忽地微微一笑,撒去胸前吸力,宁凝撤掌后退两步,但觉浑身发软,仿佛经历一场剧斗,双腿颤抖,几乎无法站立。
万归藏淡然道:“‘无明神功’不过如此。小丫头,看你父亲面子,饶你这次。”又向宁不空道,“宁师弟,你今日肯向我跪拜,那是很好。往日恩怨,一笔勾销,从今往后仍做你的火部之主,兼领东海倭寇,随时等我号令。”
宁不空惊喜不胜,连连称谢。沙天洹见状忙道:“泽部沙天洹见过城主,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屡屡为难城主,沙某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恨不得大义灭亲,将他亲手正法才好。”
万归藏瞧他一眼,笑道:“要说沙天河不成器,倒也不对,但他眼下情形,确然不合做这泽部之主,也罢,沙天洹,我命你带领泽部,倘若统率得当,便让你做泽部之主。”最后两句用上真力,经过茫芒大海,远远传出。
沙天洹心花怒放,方要称谢,海上忽然传来一个惊雷般的嗓音:“万归藏,你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泽部之主由本部公推,就算一城之主,也无任命之权。”
众人循声望去,一张白帆乘风急来,半晌工夫,便已抵岸,崔岳、沙天河并排下船,一个高壮如山,一个瘦小如猴,两人并肩而立,真是相映成趣。
“你二人还敢来么?”万归藏淡淡一笑,“这份胆气,真叫万某佩服。”
“怎么不敢来?”沙天河将烟锅在脚底磕尽烟灰,插回腰间,目光炯炯,注视万归藏道,“这些年来,每次想到你害死左城主的情形,沙某就如刺骨钻心,难以入眠。当年畏惧‘周流六虚功’,一念之差,不敢站出来与你抗争。苟且偷生,错恨难返。这等大错可一不可再,今日此时,沙某断不会一错再错,屈服于你的淫威之下。”
他个子矮瘦,但声如铜钟,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令西城弟子无不动容。沙天洹涨红了脸,蓦地戟指沙天河,厉声道:“你这狗东西,敢对城主无礼?”
沙天河瞟他一眼,轻蔑道:“沙某站着做人,从不趴着作狗。”沙天洹此时正跪在地,闻言气急,但不得万归藏准许,不敢站起,唯有指着沙天河浑身颤抖,崔岳骂道:“狗东西,狗东西……”
万归藏低眉笑笑,忽地举手拈须,悠然道:“本人不爱哆唣,只说一句。在场之人,倘若今日屈服于我,就如宁师弟一般,往日恩怨一笔勾销。”
话音来落,沙天河便啐一口,扬声道:“八部公选,乃是思禽祖师所定。沙某就是粉身碎骨,也不认你这个冒牌城主。”崔岳叭喏叭嗒咂了两口烟,笑道:“不错,不错。”
万归藏望着二人,忽地哈哈大笑,笑声未绝,身形倏晃,众人只听一声轻响,仿佛珠零玉碎,一个瘦小人影在空中画了一个长长的圆弧,哗啦一声,跌落海里。
人群中响起一阵惊呼,万归藏却已回到原地,似乎除了晃一晃身,便没动过。“猴儿精!”崔岳抛开烟袋,几步抢入水中,将沙天河抱了起来,凝神一瞧,沙天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