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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高宗绍兴十五年。临安。

    “娘,你看!那盆花儿在跳舞!它是活的耶!”

    又是承平安康的一年。临安城的天水巷里,行人陆陆续续走过,小商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忽然间,一个小孩清脆的声音叫了起来,带着十二万分的惊奇。

    一个严妆的美妇被八九岁的儿子拉着,立住身回过头来,看见了巷子深处一个小小的门面——那里,门半掩着,门口的台阶上摆放着几盆花草,懒洋洋地沐浴着盛世的阳光。

    显然是一个出售花木为生的人家,在京城里比比皆是——如今虽是江山残破,但南渡后刚刚平定了喘息,那些纷纷涌入江南的王公贵族们、照样将先朝的奢华风气带到了这里。大兴土木冶园造景,不遗余力的收罗奇花异卉——论起这股风气,还要追溯到以前徽宗皇帝的花石纲,以前天下凡是有新奇点的花草,全被人收罗一空入了汴京。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风气当头,尽管偏安一隅,高宗皇帝治下的临安城里,却也出现了很多以此为生的花匠,有名的如善于养花的百花曾家和制作盆景的夏家,更是受到了天眷,所出花木指定专供大内玩赏——以前徽宗皇帝还给曾家特赐了一块牌匾,上书“夺天工”三个大字。

    历来地位卑微花匠和园子,在当世忽然成了炙手可热的行当。临安府中大街小巷里,也雨后春笋般的冒出了许多大大小小的花铺子。

    天水巷不是临安交通要津,行人也少。这户花匠将铺子开在此处,显然生意也不是很好。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的花木可以装点门面,几盆花草毫不起眼的随意搁在台阶上,来往的行人看也不曾看上一眼。

    如果不是儿子这么一嚷嚷,那个美妇显然也不会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台阶下有一盆开着浅黄色小花的碧色草儿,居然无风自动,对着街道不停地左摇右摆,婀娜舞动。

    “呀,真好玩——娘,我要我要!”显然是平日里被母亲宠坏了,那个孩子不依不饶的撒娇起来,“买给我呀!”

    做母亲的美丽妇人的眼睛里有与年龄不相称的苍茫的感觉,仿佛经历过很多事情。她应承着孩子,一边往那个小小的铺面上走了过去。

    到了台阶下,她举步走上去。稍一抬头,脸色忽然苍白:

    “花镜”。

    略微破旧的小牌匾上,写着两个朱红的小篆。

    华服严妆的妇人手忽然一颤,几乎抱不住自己的孩子,连连倒退几步,踢倒了阶下的花盆也不管,更不顾儿子的叫嚷,踉跄着转身疾步走开。

    “张夫人。”仿佛是花盆破碎的声音惊动了铺子里的人,门忽然无声无息的开了,一个清凌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妇人的脸色陡然白的犹如透明,全身僵了一下,一动不动。

    打开的门后面,是室内幽暗的光线,一个全身素白的美丽少女站在门后面的阴影里,看着抱着孩子的妇人背影,幽幽唤了一声:“张夫人……你踢碎了我的花盆。”

    被唤作张夫人的美妇缓缓转头,似乎用尽了所有勇气才看了那个门后的少女一眼,脸色却再度苍白了一下,灼烧般垂下了眼睛,喃喃道:“白姑娘……”

    房间里摆放着数不尽的花草,有盆小如拳的、也有长得直冲房梁的。因为花木众多,所以虽然开了窗,室内的光线依然有些黯淡。绕过那个爬满了曼陀铃花的屏风看去,后面有一个小门,似乎是通向一个院子。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和十年前一摸一样。

    室内到处浮动着奇异的暗香,根本不知道是哪一盆花草散发出来,然而氤氲的香气如同十年前一样、依然让人闻了有做梦般的舒展。贝儿进了房间后,就出奇的安静,只有张夫人的神色却是极度的紧张。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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