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毫无意义的小时,堆积成毫无意义的日子。
我发现自己对于生命中起初那段岁月,也就是担任仆人的那十六年只有极片段的记忆。分钟化成小时,小时化成每一天,如此继续下去,直到这整段时间都变成了一长段不可分割的无意义字数。有好几次我溜出了杜垩登家族的阳台,俯瞰着魔索布莱城的魔光。在这几次秘密的旅程当中,我发现自己深深地为纳邦德尔时柱的光芒所吸引,也就是我们用来计算时间流逝的时柱。当我目睹巫师的魔光在时柱上下移动的时候,我才认知到自己的日子过得是多么空虚。
我清楚地记得,每当我偷溜出屋外时所感觉到的让人颤抖的兴奋之情。这是这么单纯的一件事情,但是和我当时其它的经验比起来,那又是多么的让人满足啊!
每当我听见鞭子响起的声音,另外一段记忆--事实上更精确的说来应该是一种熟悉的感觉,让我从脊椎感到一股寒意。那种蛇首武器所带来的电击般的抽搐和闷痛,不是那么容易忘怀的。它们会渲透你的肌肤,让一波又一波的魔法能量传遍你全身,让你的肌肉紧绷、抽搐到能伸展的极限。
但是我依旧比大多数的人要幸运。我的姐姐维尔娜在成为我的养母时,正要晋升为高阶祭司,她的体力和精力其实远远的比养母这个任务需要的多出许多。也许,在她照顾我的十年之中还有许多值得记忆的事情。现在看起来,那时维尔娜从来没有显示出像我们的母亲一样邪恶的天性,或者是那位更糟糕的布里莎姐姐。也许,在神堂中独处的时间里,我们曾经度过比记忆中更美好的时光。很有可能,维尔娜在面对年幼的弟弟时,难得的让自己温柔的一面显露出来。
也许并不是。即使维尔娜是我的姐妹中最善良的人,但她的话语也和魔索布莱城中的所有牧师一样沾染着罗丝女神的毒液。她实在不大可能为了一个孩子放弃她晋升为高阶祭司的大好前程,而且,我只不过是名男孩。
不论我童年的日子是否真的有过欢乐时光,只是被魔索布莱城的诡诈邪异气息所掩盖,或者这段生活其实比我所记得的更为痛苦,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刻意的遗忘了这段过往;这一切我都无法确定。
在接下来的六年中,我对一切有了更多的认知。但是,在这段伺候马烈丝主母和所有家人的时间中,除了偷溜出去的机会之外,我的脑中最鲜明的影像只有一个我自己的大脚ㄚ。
王子见习生是不准抬起头来的。
--崔斯特·杜垩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