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两顶头盔
冰亡柄上的菱形宝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在他脑海中投射出清晰的形象。
崔斯特坐在洞里,出鞘的冰亡放在身边。布鲁诺的独角头盔挂在墙上。洞外是明媚的阳光,在微风的吹拂下,几朵白云从湛蓝的天空中飘过。
微风里有种令人振奋的东西,一种充满活力的感觉。
对于崔斯特来说,这总会使他陷入一种羞愧和发怒的状态。他想藏起来,想隐匿到舒适的黑暗当中,想让自己的感情深深地隐藏在那面墙的后面。
塔拉舍和伊诺雯蒂重创那那面墙。他们的宽宏大量,他们优美的战斗舞蹈,以及他们在自己身边的非凡效率无一不暗示着崔斯特,让他接受他们的邀请,为了抗击兽人,也为了拯救她自己。他知道,只有这样,自己才能从艾丽芬的阴影中解脱出来;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到一个从那个海盗隐匿处中走出来的办法。
但是找到这些办法就意味着要从猎人本能的墙后面走出来。崔斯特的注意力从冰亡上转移到了墙上的独角头盔上。
崔斯特想转移视线,但这也无关紧要。他眼中并没有独角头盔。他看到巫师塔倒塌了,看到艾丽芬倒下了,看到克拉克尔倒下了,看到扎克那梵倒下了。
这些痛苦一直在折磨着他,几乎要把崔斯特·杜垩登冲垮。直到感觉有水滴滴在了胸口,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流泪了。每次那些景象在他脑海里重现时,崔斯特都会感到深深地痛苦。
每每痛苦要吞没他的时候,他就会将它们隐藏在怒火之后,把自己变成猎人,那些微妙的情感不再困扰自己,而自己的攻击力却丝毫没有减弱,那时支持他的唯一希望,便是坚信对于自己坚持的信条所付出的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死得其所。
崔斯特常常希望自己能死得其所,在与邪恶的敌人战斗时牺牲,或是因为拯救一位朋友而付出生命都是值得的。这是一种他所能想到的最高荣耀。有什么比扎克那梵的死法更高尚呢?
但这一切都无法减轻那些痛苦,此时此刻,眼泪冲垮了那道由怒气和希望筑成的高墙。崔斯特刚刚意识到,自己还从未因为扎克那梵和其他人流过眼泪。
这一切使得他感觉自己无比软弱。
卓尔纤细的双肩微微抽动了一下,刚开始只是轻微的抽泣,后来成为了嚎啕大哭。
崔斯特第一次没有压制自己的情绪。他第一次没有让怒火占据自己的心灵,也没有用可以容忍为信条做出一切牺牲的想法减轻自己的痛苦。第一次,他没有为自己的空虚与无助而羞愧,他没有完全沉浸其中,却也没有逃避。
他为扎克那梵和克拉克尔哭泣。为艾丽芬,这个最惨重的错误而哭泣。他把悲痛抛开,回顾着自己的经历,坚定地把心中的懊悔——应该带朋友们一起去秘银厅而不是独自来到群山之中——置之不理。他们时刻警醒,知道所面临的危险,也知道那些是不可避免的。不幸的遭遇使得崔斯特回到了那座倒塌的巫师塔中,找到了他朋友遗留下的头盔。那是他生命中最难过的一天,他经历了自己能够理解的最大打击。在那一刻,他失去了自己珍爱的一切:布鲁诺、沃夫加、凯蒂布莉儿,还有瑞吉斯。
但是他没有哭泣。
他从痛苦中逃离开来,隐藏到猎人本能的背后,用战斗应对这一切,要把自己受到的伤害奉还给敌人。
的确如此,这样毫无疑问是极有效率的。
但这也付出了代价,在泪水冲垮心中那堵墙时,他明白了自己付出的代价。
隐藏在怒气之后就意味着否定,否定了生活的乐趣,这使他与自己所杀戮的那些兽人毫无区别,这使他无法看到这场战争的真相,正义与邪恶的不同,对与错的不同。
这一切,正如倒在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