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头花瓶
助信号转化器?高清?真彩?射线过滤层?我待你们这些家伙不薄,为什么要这样整我?
桃红蚯蚓一听,立刻大摇其头,对他这种担心表示强烈反对:“哪里哪里,完全是装饰。怎么样,我于插花有前途吧,这个造型是我的出山作呢。”
想山狗在撒哈拉虽不是什么大人物,平时溜达溜达,和他打招呼的人也不少,偶尔穿件精神衣裳,也会得到一点及时的反馈,比如说,山狗,你不如去跳tABLEDANCE吧,卡萨布兰卡新开了个酒吧正招人,或者,咦,你这黑衣服颜色好正点,什么料子?上来摸一把,然后恍然:“哦,刚去了趟石油开采现场啊。”
如今头上顶这一盆千娇百媚出去,不晓得那些人的嘴脸如何。他转完这念头,看三条蚯蚓在一边笑得贼西西,当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可怜头重,又不敢胡乱动,只好发发虚狠道:“哼,笑那么开心,我知道你们的花花公子都藏在哪里的,回头看我一把火去烧掉。”
碧绿笑脸一收,非常纳闷地问:“为什么?”
山狗浊气满胸,翻了翻白眼,答:“你说呢。”回头顾影,自己这明显就是一变了种的菠萝,眼角为之一酸。
碧绿犹自不爽:“我说?我们为你担心,一开始就会聚毕生功力,搞了三年才搞出这个东西来以防万一,还我说,我说你要给我好多阁楼才行。”
银灰忙过来,把碧绿一拉,轻声说:“哎,他不是都忘记了吗,别生气,慢慢来,阁楼会有的,巴比娃娃会有的。”
山狗小心翼翼,挺直腰板站在那里听它们说完这番对白,终于忍不住双手扶住头,嚷嚷起来:“什么跟什么啊。”
桃红好整以暇,一游一游的走过来,围着山狗绕了两圈,胃口吊到八尺高上下,眼看再不交代山狗要咬舌头了,这才开口说道:“这个含羞草的功能,已经被我们改了。”
山狗苦起脸:“改成啥了?装了分级设备?露点就删?”
它摇摇手:“非也非也,虽说和你们笨蛋人类混得久了,我们也不至于没创意到这个程度,事实上,这棵含羞草,现在可以直接进入你的潜意识,将你的前生后世都钓出来。”
尽管以山狗之聪,只要愿意,可以从这里听到赞比亚乡下农民现在讲梦话的声音,他还是毅然对自己的听力投了不信任票,抖起来喊了一嗓子:“啥?”
桃红晓得他不见黄河心不死的脾气,干脆凑上去对着他耳朵运起蚯蚓招雷大法,吼道:“看你的潜意识,潜意识知道是什么吗,就是你脑子里有,但是没人知道,连你自己也不知道的东西!”
山狗瞪着这三条生平以无事生非为己任的混蛋蚯蚓,过了半天,委屈的问:“为什么你们又搞我?前天借来买汽水的钱我都还了呀。”
银灰上前摸摸他手表示安慰,说道:“我们不是害你呀,因为你有一段记忆失去很久了,我们要在走之前,帮你找回来。”
失忆。
你失过忆没有?
想起这个词的时候,会不会有一种微冷的感觉爬过脊背。
回不了的家,记不起的脸。
害不害怕?
不过,要是那个人本来就无家可归,无人可念呢?
一脑空白,重寻天地。
多有趣。
或者,如果也有一株那样的含羞草种在你脑海深处,可否窥探到你深藏的狂想,想逃离眼下的一切,去更远的地方,见更多的人,乘大篷车上游历,无人掣肘的地方歌唱。
既然问十个人,你幸福吗?
有九个人反问,幸福是什么?
剩下那个人迟迟疑疑的说,幸福吧。
抛低现今,去到别处,也许会有我们等待过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