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恐怖的蔬菜仓库
我瞅着南美手里那本黑色八开皮面的日记本发了一会儿呆,实话说心里痒痒的。这日记本我熟悉得很,蓝蓝嫁给我两年中,我每天都要和自己的阴暗心理交战一番,看,还是不看?一度成为我人生中最大的问题。后来我正确地估计了自己的道德修养水平,把监督工作交给了电锯。一旦发现我鬼鬼祟祟往卧室里跑,它第一时间在工具箱里发出巨大轰鸣声,警告我非礼勿视,否则轻则失血,重则丧命。电锯的个性言出必行,家里谁也惹不起,所以我才保持了自己的君子风度,至今金身不破。
这会儿电锯不在,眼前只有狄南美,无论是跟她谈道德还是谈天赋隐私权显然都是个笑话,所以我们悄悄蹲在杂物间的角落里,把日记本翻了开来。
婚礼。现在一切都平静了。关在洗澡。他很开心。一直唱歌。我,我很累。
蜜月结束了。不明白为什么要去乡下。关说安静,好睡觉。
早上起来烤面包,刚插上电源,转头发现烤好的面包已经放到了桌上。我不记得自己放了原料进烤箱啊。我最近健忘得很厉害,经常以为自己没洗衣服,其实都已经晾好了。
N来找我。送上昂贵新婚礼物。退回。一夜无眠。半夜起来发现关在洗手间,他对洗衣机讲话:结婚了大家不能开派对,是不是很闷。我是很闷啊。不过关什么时候开过派对吗?结婚典礼上认识他的人都不超过三个。
遇到N来。从未有过的心动。这样的男人,为什么我从前无缘见到?他对我也很注意,一直看我。回家路上遇到关。他在后叫我,我转身许久找不到他——我的丈夫。
看到这里正是紧要处,诺曼出现了啊。结果“啪”的一声南美合上本子,我抬头看她:“怎么了?喂,我挺得住。”
她摇头示意我收声,指指我的肩膀。我转脸一看,我的手机千千站在上面,来电指示灯闪个不停。它很不满地小声教训我:“身处敌境,你可不可以机警一点?我响了好久了。”
真啰唆。拿过它按下接听键,竟然是录音笔:“快点来东郊殡仪馆,快,我打公用电话呢。那谁,老大妈,你别敲门行不行,我还没说完,喂,你别昏倒啊。”
恋恋不舍地把日记本放回原位,我和南美准备溜出去了。咦,电子锁开门啊。难道它这么快就反省了,要锁我们起来将功赎罪吗?结果不是的,芭比骂骂咧咧地从我口袋里跑出来上去亲了它一口,门立刻欢蹦乱跳地就开了。牙刷小姐极为愤世嫉俗地说:“男人,哼!”
我汗如雨下。
打了个车赶到东郊,偌大一个城市,只有这一个殡仪馆。我们站在正门往里张望,静悄悄的。隐约传来的音乐颇为耳熟,仔细一听,居然是《总有一天等到你》——说起来这个行业好啊,市场成熟,开发彻底,不用培育,竞争度低。从来没听说过殡仪馆有营销部的,更不用花大价钱上时尚杂志做广告——黑底精良的内页上摆一个金色骨灰盒,配一行字:宾至如归。
走进去,正想找找我的录音笔在哪里,南美已经甩开步子往右手一排独立的平房去了。我跟上,只见录音笔站在平房进门的门槛上左顾右盼,一看到我们掉头就往里面跑。
跟着跑过一个长长的,阴森森的走廊,两边好多门都关着,好像有一阵阵的凉气从里面冒出来。只听到录音笔“滴滴答答”的跳跃声和我的脚步声。南美走那么快,却非常之轻巧。走廊尽头,转弯,上二楼,什么年代了,楼梯还是木的,嘎吱嘎吱响。人家一只小电器跑得挺快,害我喘着气问:“去,去哪里啊?”
录音笔在左手第一个房间门口“嘎”地停下来,门上三个硕大的红字:停尸房。
我后背的寒毛“嗖”的一声全部立起来,弯腰拿起录音笔,不知怎么就压低嗓子问它:“来这干吗?”它红灯一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