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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校园变异
  他慢慢穿过教学楼前的功能操场。脚底下传来沙沙的声音,不像是他踩踏而致,而像是嬉笑声。冥冥中似有无数双眼睛窥探他,在地底,在天空,在角落,在树荫。

    在树荫。

    的确在树荫。

    小个子的人形物体,背上长着翠绿色翅膀,掩映身前,犹如保护色,双手的部位,单趾粗长,顶端有极锐利的钩子,深深插在树干上,使他稳稳蹲于其上,向下窥视。

    只是微微眨眼的时间,他所窥视的对象便在视线里消失,来不及惊讶,脖子后面忽然一紧,呼吸被堵塞在喉管里。

    他艰难地转头,看到本来在地上走的小破,足下悬空,站在虚无之中,正在仔细地打量他。

    身体内的能量在向外急速奔涌,汇集在小破的手指与他的皮肤连接处,像一大批被拒绝入境的难民一样,在周身经脉中反复冲击,感觉犹如被万蚁撕咬,痛不可言。

    他的嘴巴狂热地翕动,极欲表达。小破的手微微一松,他冲口而出第一句话:“不要杀我,我帮你进去。”

    小破很不满意:“没骨气,怎么出来混的!”

    在打晕他以前,小破礼貌地拒绝了他提供协助的要求,说:“我爹告诉我,不要随便接受人家的帮助。”

    他一边落地,悠闲地继续向教学楼走去,一边说完那句话:“因为你最后一定要付出代价的。”

    面对教学楼,三十米之外,窥视的感觉仍然无处不在。有一道目光,尤其令他感觉灼热,在他额头上游离,红外线瞄准般,度量着针对哪里扣动扳机。

    敌在暗,我在明。小破不喜欢。

    左手,举在比头高一点的地方,透过拇指和食指的弓形,他的视线定格在教学楼的最高层阳台,那里有一点点的红色垂下,正在轻微摆动。

    小破移动他的左手,锁定那点红,右手食指勾起,滑过左手弓形中不存在的一条弦,后拉,瞄准,弹。

    有什么东西,瞬间撕裂了空气,发出响尾蛇进攻时危险的咝吟。电光石火之间,扑向红影所在,小破分明听到惊异的一声低呼。红影从攻击范围内逃逸,但阳台和房间墙壁都没有幸免,轰隆轰隆巨响过后,最高一层楼半数崩塌,在残损的墙壁后,暮色中闪现许多幽绿的眼光,密密地从高处看着小破。

    人看我,我也看人。输人不输阵,这五字箴言,乃是猪哥立身之本。小破耳濡目染,尽得真传。唯一的障碍是——爹,什么是输?彼时猪哥便露出极尴尬的表情,一开始还试图通过口头或动作加以阐述,每每无功而返,次数一多,为父的颜面无存,幸好辟尘及时拍马来救,丢下一张数学的考试卷子,言简意赅:“这个分数就是输。”

    明不明白?了不了解?

    小破负隅顽抗:“我读文科。”

    猪哥现学现卖,丢下一张历史卷子。小破不干:“光行说这些标准答案都是错的。”

    一说这个猪哥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以后考历史,不要光行给你打小抄。”

    光行永远告诉你历史的真相,两百年或五千年,他都亲临现场,万一当时不在,也可以跑回去重新看看,但是你考试的内容是历史课本,而不是历史本身,你按真相来答题,不但会扣分,而且会被视为挑战权威,胡说八道,麻烦一摞,后患无穷,understand?

    小破眼睛发直,猪哥乃长叹一声:“难怪你语文也不及格,名词解释都听不懂。”

    不管怎么说,小破对输都没什么概念,就算门门都不及格,辟尘也会四菜一汤地伺候着,放学后的小点心种类说不定还多起来,以安慰他在考试中受到创伤的心灵。

    所以,小破仔细数了一下那些眼睛的数量,连同躲闪的或藏匿的,他喃喃念着那个最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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