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传红
神医随意吩咐一句,朝墟葬眨了眨眼。
江将军神思一昏,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一时说不上来,听到皎镜的话,竟自去点兵,领了同样一头雾水的军士,徒步往密林丛中走去。墟葬轩眉一振,像脱离了爪套的鹰飞向长空,迎了东面笑道:“好,接下来咱们就好好玩耍玩耍。”
皎镜认真看他,问道:“你没想拖到援军来?”墟葬笑道:“那有何乐趣?血淋淋杀来杀去,不是我等作为。”皎镜无动于衷地道:“你说实话。”
墟葬愣了一愣,叹气道:“玉翎王会遇险,不过他福缘深厚,遇难呈祥不必多虑。卦象最吉的是走掉的这批人,有援军照应安全无忧。至于我们,雪山盗巢穴似有机缘,不知应在谁的身上。”
皎镜“哼”了一声,“既是如此,别欺负得太惨,省得后面全是我来收拾。”墟葬浮起不怀好意的微笑,摊开两手,“已经晚了……”
侧侧与丹心、璇玑撤回后方,紫颜忙拉侧侧上车休息,她并不疲累,握了劲弓不放。紫颜心弦一荡,从她身后伸手,双影四手相叠,轻轻拉开长弓。
空弦一响,宛若流年。
车阵中没入的盗匪眼前一花,到了一处奇怪的所在,哪里有什么马车?一排排低矮的屋舍,挂了过冬的腊肉,地上摆满腌菜坛子。一个盗匪揉揉眼睛,“咦”了一声,扒开屋舍的门,不料打开就是乌溜溜一股黑烟,倏地罩住头面。他蒙头就倒,身旁同伴唬得拔腿就跑,不想景物旋即一变,暖烟细柳,斜风横雨,竟是从未见过的细致风光,更有人倚窗一笑,回首看去却无踪影。
两个盗匪面面相觑,生了探究的心思,往前踏了两步,去看那翠玉垂柳之后,究竟是何样美人。忽地寒香飘过,听得娇笑声声,两人咧开嘴笑了举步。砰的一声巨响,凭空炸开一团青光,震得两人脸面如花,沾满香粉,颓然摔倒。
库赞看不穿对面车队的底细,听到巨响,眉头一跳,知道又折损了人马,气得抽刀下马,怒道:“我就不信闯不过去!”速威苦笑道:“这些中原人很古怪,是不是会巫术?”库赞一愣,沉吟道:“山神在上,看我收拾他们!”
他一刀划破指尖,将鲜血涂抹在脸面和手背上,身后一百多位盗匪毫不犹豫照做,脸色肃穆悲壮,口中念念有词。此时风吹烟散,阻挡多时的彩烟火光渐渐没了声势,五个盗匪抢先卸下箭壶皮套,在雪地里滚了几滚,屏息去清扫碎瓷。
道路一清,众盗匪顿时浩荡冲了过去。
官道上腾挪余地不大,车阵仅露出狭窄的通道供人穿行,这百多人冲杀进来,固然多数人接二连三不支晕倒,却把阵法冲击得七零八落,前方慢慢打开一条路。在库赞看来,这是名符其实的“血路”,兄弟们倒下的人实在太多,如果一无所获,他无颜再坐在首领的位置。
好在所有倒地的人和之前一样,仅是神智不清,让他生出些许盼头,知道他们有得救。这越发使他想破开这鬼域般的车阵,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怪物,连影子也没看到,始终压着他们凌辱。
皎镜心疼地张望,喃喃说道:“他们要是放火,墟葬我跟你没完!”墟葬嗤笑道:“雪山盗就是冲了财货来的,哪舍得烧掉?可惜他们只知用蛮力,这回中毒的又要超过半百,你有得忙了。”
皎镜怒目而视,想想总比损失了药物好,冷哼一声放过墟葬。
一路走来,库赞冷汗迭起,他想不出为什么明明是马车,一会儿吐火,一会儿喷烟,有时变成崖壁高山,有时变成铁甲巨人。他依稀察觉某些景致是幻象,对这些看不见的敌手更生警惕,能召唤幻象的巫术,这是多么灵异的神迹呀。
库赞终于脱身时,长刀所向,是五对清姿超逸的男女,外加三个气质不凡的男子。其中一名锦衣少年欺身上来,袖口一个铜管森然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