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婳
,剂量未免不够,制成香丸岂不更好?”
疏梅心下一凛,情知瞒不过她,只得和盘托出,“又用了其他几味药……”
“是石膏、知母和粳米吧?以白虎汤解温热,又以苍术治湿解郁。”
“大师明鉴。要制香丸,只怕辰光太短,做不出多少,制成香汤……起码看着多点。”疏梅支支吾吾说了,赧颜道,“玉翎王求的本是香方,我等做的不过是样品。”
一边藏沉馆的豆蔻偷笑道:“用来沐浴也是好的。”疏梅脸色微变,她的香药用量甚少,等若把口服的一剂用在一大罐中,豆蔻所言正点中她的心病。
姽婳温言道:“不错,香汤香丸皆可,贵在其方,做沐浴用的香汤是不错的主意。”
疏梅心下一松,展颜笑道:“此汤名沧浪,濯身去垢,一往无前。”乜着嘴朝豆蔻斜睨一眼。豆蔻不甘示弱,捧出一套白玉瓶炉盒,“姐姐的香既品评完毕,该我了。”
兰绮失笑道:“急什么,总要让香气散了才好。”豆蔻便在一旁拨弄香炭,漫不经心等着。
不多时,静室内香气渐消,豆蔻眉眼高高吊着,神色飞扬地用香取拈出一粒香丸,放入白玉炉里熏着。稍候片刻,她仰脸对众人微笑,粉面铅华如雪。
疏梅冷冷看着,不以为然地撇嘴。
姽婳依旧从香盒里取了香丸,掰下一星放在嘴里嚼着,并不在意香气如何。兰绮忍不住道:“师妹今日怎地爱吃香了?”姽婳神色如常,微微一笑,“北荒熏香用得少,百姓家里可没有那么多香炉。若是不会用,也有内服香药的。这九味药混成的香丸,本来就可口服,豆蔻,我说的是不是?”
兰绮见她辨出究竟,微笑不语,豆蔻点头道:“内服外用皆可。”
姽婳口齿生香,用清水漱去,吐在银唾盆里,拭净脸面,慢慢说道:“羌活、防风、苍术、细辛、川芎、白芷、黄芩、甘草、生地黄,协调表里,配伍原是不错。只是细辛多了,温燥之性也重,减去两分为宜。毕竟用于辟疫,不必用量过猛。”
豆蔻欲辩无辞,眉眼略低了低,用心记下。
接着便是凝香楼,行香的一个少年,名曰灵犀,容颜如玉脂温润,面色清冷,也不爱多言。他往香炉里插上一支线香,没过多久,青烟袅袅而出,一线孤碧缥缈直上,如孤云出岫,和灵犀整个人气质仿佛。
“有沉檀、苏合香、鸡舌香。”姽婳注目烟色,沉吟细思,“还有几味药。”
灵犀道:“是,加了元参、甘松、柏子、大黄。”
“还有白芷与香附。”姽婳微微一笑,灵犀低头道:“是。”
“这是愈疾香的新方,可有名字?”
“驱疫。”灵犀呐呐说道。
众人皆笑,嫌他老实,姽婳点了点头,“香味甚是清透,即使无病,亦可养生。”得她夸奖,灵犀玉面微红,捧香退下。
又有几人拿出香品请姽婳指点,她一一审慎说了,直至最后,兰绮压轴,托出一枚宛若红梅的香饼。
“我这方子,只为王族贵胄配制,其沉檀龙麝,皆是名贵用药,寻常百姓用不起。”兰绮说得坦然,他所求名望,亦不是小民能给,“我的用意无他,瘟疫若起,一国根本不可乱,故此为朝廷与王室用香。”
他在香灰中埋好香炭,将香饼置于隔火的云母片上,盖上错金博山炉的香盖。蔓蔓烟气如春色蹁跹而来,万红千翠,燕子穿梁,从炉盖的仙山孔隙中缭绕腾飞。那云烟飘至盛了兰汤的托盘上,与清波交缠往返,时而环绕如泣如诉,时而轻掠不相往来。
众人凝望仙山云海,悠然有身我两忘之意。
兰绮持了金剪,对了一抹香烟,轻轻剪断。烟色两分之后,飞剪如鸟轻啄,急速点在云烟之上。众人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