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楚王贵胄东关旅
不久之后那队楚兵缓缓地走了过来,在山林夜色中,看看人数大约有五十来人,一群人显是打猎打得畅快淋漓,说起话来又高亢又兴奋。
几个人仿佛是在谈论一头非常顽强的猎物,说那猎物不晓得发了什么神经,护着一些宝物什么的死不退让,还把一个兵士的脸抓伤。最后还是一个带队将军将它射死,有人还砍了它几刀,这才气绝而死。
但是看看这些人肩上扛着的,却是一些寻常的獐兔狐狸,也没看见有什么“藏着宝物”的珍奇异兽。
这一群楚兵高谈阔论,有人且提到了自己乃是楚国宰相“令尹”子玉的卫队,就因为主子的神威不凡,强将手下,当然也不可能有弱兵。
这些高论夸张之言,东关旅也不是听得很懂,只是静静地躲在草丛中,等待这些楚兵们浩浩荡荡地过去。
好容易等到他们的高声谈笑都渐渐消失在山道尽头了,东关旅这才从草丛出来,继续走回家去。
但是,走了没多久,便察觉情况有异。
空气中有着烧灼的焦味传来,远远的还仿佛两以见到火光。
东关旅大惊,连忙快步狂奔,奔过一处小丘,却看见家中已经冒出熊熊的火光。
猎户夫妇和东关旅所住的房子极为简陋,是一栋简单搭成的茅草小屋,平素虽然简单粗陋,却是父子三人和乐相聚的地方,如今在夜空中,茅屋的屋顶已经几乎烧光,只剩下搭屋的粗木骨架。
“啊呀!”东关旅狂呼大喊,冲下小丘,便没头没脑地往门前钻,在那儿火势较小,已经烧成了焦炭,但虽是如此,东关旅跑进去的时候,还是被热气和浓烟呛得涕泪直流。
奔进屋中,只见屋内火光处处,但是火势已经减小,只见猎户的身体横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转头一看,猎户妻子更是凄惨,横卧在柴房灶旁,整条腿已经开始着火。
东关旅大声哭喊,脸上又是黑烟,又是泪水,一阵热风袭来,只烫得他头发都卷了不少。
在柴房的水缸中,早上东关旅才打了一满缸的水,此时他像是发了狂一般,拿起瓢子便向猎户妻子的身上猛泼猛洒,又拿起一张竹席不住在她身上拍打,仿佛这样便可以让她活转过来。
好容易一边泼水,一边拍打地将火势阻了下来,火光黯淡之后,整个浓烟满布的空间只剩下了月光,从方才的燃烧凄厉,突然变成了诡异肃杀。
这一阵子灭火下来,着实费了东关旅好多的力气,再加上他狂吼哭号,手下不停,过了一会,整个人却突然脚一软,坐倒在地,只能荷荷荷地的喘气。
喘了一会,想起猎户夫妻二人的死状之惨,东关旅忍不住又流下泪来,此刻他已经从火场中将两人的尸身拖出,就着月色,便在跪在两人焦黑的尸身前嚎啕大哭。
早在十二岁得遇东关清扬后不久,猎户夫妇便向东关旅直言,说他并不是二人亲生的孩子,而是在山中偶然捡回的。但是这并没有影响三人的亲近之情,猎户二人仍然视东关旅如己出,而东关旅也在心中认定两人便是自己的生身父母。
此刻见到这两名老实一生的好人如此横死,东关旅除了悲泣之外,心中也有着众多的疑惑。
哭了好一会之后,他点了支火把,开始细看猎户二人的死状,看了一会,心中除了哀伤之外,更是熊熊升起一股怒火。
原来,两人的身上都有着刀伤,看来也许在着火之前就已经中刀而死。猎户妻子的头顶和咽喉各有一处深深的刀痕,而那猎户的死状更惨,头上、颈项、胸口被砍了许多刀,咽喉上插了支羽箭,翻过身来,背上更有几处深可见骨的刀痕。
东关旅满脸黑灰,满脸眼泪,泪水和炭痕模糊地四下交错,楞楞地看着两人的尸身,看了一会,却发现猎户的口中、手掌发出隐隐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