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杀死了一个楚王
楚王,要不来这儿杀你做什么?”
便在此时,在车后突然也传来洪亮的婴儿哭声,熊溪直觉一回头,却看见乳母一身湿透,手上抱着一个小婴孩,脸色惨白,巍巍地在站一地死尸之中,显得非常突兀。
两个婴儿的哭声并不相同,一个高亢,一个低沉,交杂在诡异肃杀的雨境之中,令人萌生迷离的感觉。
在掀了顶的座车中哭着的,是乳母的儿子“菟儿”。
在她怀中抱着的,才是楚王熊溪的亲生骨肉。
就在这一刹那间,熊溪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在雨中,他持剑的手一松,便将剑尖“叮”一声垂在地方,整个人像是脱了力一般,瘫软跪倒。
只是华姜夫人却是极为硬气,虽然已经身处这样可怖的场面,却仍然对着黑衣人们怒目而视。
两个婴儿的哭声此起彼落,在大雨中远远传了出去,只是不晓得为什么,乳母却仍然好好地站立在那儿,并没有任何黑衣人出手将她刺死。
那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怪声大笑,声音很明显是捏着嗓子装出来的,只见他的眼神锐利如刀,盯着熊溪,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熊溪的手中剑突地剑光一闪,“刷”的一声便攻向黑衣人的脸上。
没料到他有这样一招,那黑衣人直觉一缩,虽然避开了这一剑,却也让熊溪挑着了脸上的覆面黑布,露出一张颇有戾气的面容。
看见这张脸,熊溪并不吃惊,只是露出极度深沉的悲痛。
“是你!我就知道应该是你!”他一字一字地缓缓说道:“大哥。”
这名杀害楚王车马的黑衣人首领,居然便是当今楚王的亲哥哥:楚公子熊珲!
突然间被熊溪揭露了身分,楚熊珲的神情有些狼狈,但是他眼睛一睁,重新又露出了乖戾的神情。
“便是我,你又能怎样,”他嗄声说道:“我自认装扮得毫无破绽,你又怎能认出我来?”
熊溪惨然笑道:“只因为我知道乳娘的孩子是你的骨肉,你和她也定有恩情在,看见你们将所有侍从杀了,便是她留下性命不杀,如此推测,不是你,又能是谁呢?”熊溪惨然地说道:“只是我却不了解,我对你如此的厚待,将一国的权柄尽数交付于你,为什么你还要出手害我?”
“听你问这种问题,便知道你是个无可救药的竖子!便是因为你这样的笨蛋也能当上楚王,我才会这样不甘心,”熊珲森然说道:“只因为不管再怎样大的官,最终还是归楚王管,我既不想只当大官,当然便要当楚王!”
听见他说出这样的话,熊溪已知今日绝无幸理,他虽然年轻识浅,但毕竟也当过一国之主,看了看眼前的情景,便在心中暗地下了一个主意。
即使自己今天逃不了性命,也要让自己的后代存活下去!
此刻,每个人都以为在座车上的菟儿是他的儿子,但是实际上,此刻在乳母怀中放声大哭的,才是他楚熊溪的亲生骨血。
便在此时,夫人华姜的眼神与他四目相接,两人在转瞬间便已经有了一致的决定。
于是夫人华姜对着乳母轻轻地叫了一声,唤她过来。
熊珲见了这样的情景,却也不来阻止,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只见华姜夫人声音极轻极柔,从手上褪下一只极为贵重的翠玉圆镯。
“乳母啊……你一向对我儿多么照顾,我们夫妻便是到了黄泉,也会谢谢你的恩情……”她将玉镯轻轻地放在小婴孩的身上,眼中无限不舍。“只盼你日后和你的‘孩子’过得快快乐乐,平平安安……”
那乳母虽然没有读过书,但却也是聪慧解意之人,她知道此时华姜夫人暗示的便是托孤的用意,要她将错就错,将楚王熊溪的骨肉认成自己的孩子,留下他的小小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