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话 娶亲
还不快还给人家。”
鼍刖咧嘴笑道:“偏生她顶得,我就顶不得?”
小落几乎笑岔了气,半晌才直起腰身,“女儿家出嫁才顶这红盖头,你又不是女儿家,自然是顶不得。”
鼍刖认真思考了片刻,“原来顶块破布骑匹老马就叫出嫁……出嫁了却又如何?”
小落歪着头看了他半晌,心想也不知道是该夸他本性纯良还是应该笑他没见识,“想知道如何,何不把盖头还给人家跟去看看热闹?”
鼍刖闻言心说有理,手一挥,那盖头又飘飘摇摇乘风而去,落在远处的山道上,只见那新郎倌快步奔了过去,拾将起来拍打灰尘,回到新娘身边,小心翼翼盖在娇妻头上,牵了马匹继续上路,丝毫不曾觉察后面跟了两个不请自来的喜客。
到了目的地,天色已然尽黑,想来这对新人都是贫苦出身,新婚大喜也只得旧屋一间,偏居山中,连个道贺的宾客也没有。
鼍刖心道鬼影都没一个,哪得什么热闹可看,却见小落在窗边招手,于是跟将过去看着两人就着两只红烛叩拜天地,引颈交杯,偎在一起说着体己话儿,说不出的恩爱。想要继续看下去,却被小落红着脸拉了离去,走出半里路方才听小落摇头叹息道:“都道人世繁华,想不到也有如此孤寂的,好在现在是璧人一双,不再各自孤零寂寞……”
听得孤零寂寞四字,鼍刖心头没来由地一紧,原本以为世间就是如此,孤零零来,孤零零去,从前不觉得如何寂寞,而今却觉着冷清非常,眼见月上树梢,突然问道:“你可是要回去了?”
小落闻言心念一动,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蓦然听得身后几声惨呼,虽然相隔甚远,却是自那对新人的茅屋传来!
“好重的血腥味!”鼍刖目光一寒,转头见小落神色凝重,早快步奔将回去,于是将身一纵赶在前头,片刻之间已到了茅屋之外,眼见屋内烛火全无,腥气大盛!
鼍刖早知那对新人无幸,下手更无顾忌,铁腕翻转,亮出断山锏,撩拨之间那间不甚牢固的茅屋顿时散作几片,泥灰草屑纷飞,沙尘中露出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头顶长耳双垂,红眼板牙,却是只道行低微尚未完全成形的兔精。
那兔精手里捏了把匕首,正扯开那新郎的衣襟准备剖取心肝,乍然见到鼍刖,早吓得魂不附体。那新郎脖子上开了条口子,鲜血喷涌而出,地上早染红了一,难怪血腥之气甚重!
而那新娘倒在一边,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大王饶命……饶……”那兔精颇为伶俐,只道鼍刖为血食而来,慌忙扯过那新郎的身体,跪伏于地,“小的将这两人献给大王,只求大王念在小的修行不易,饶小的一条贱命……”
鼍刖闻得腥气,也觉着腹中饥肠辘辘,他素以血食为生,原本不用忌讳,突然想起小落就在身后,知她不喜自己杀生,即便是捕食獐子、花鹿也要干涉,更何况是两条人命。既然她觉得自己并非坏妖,终不能贪那口腹之欲,叫她小瞧了。
“休得胡言!”鼍刖沉声喝道,“你这小小兔精何时开始开荤食肉,居然连害两条人命?”
小落赶到近处,见鼍刖出手制住妖精,忙迎了上去,先检验那新娘,确认只是受惊过度昏厥过去,方才自兔精手里接过那新郎,点按穴位止住流血。饶是施救及时,也早已经失血过多,气若游丝。
那兔精只是一味磕头求饶,颤声言道:“大王明鉴,小的茹素为生,本不敢伤及人命,奈何为狼妖所逼,不得以才杀生上供,换得一时苟延残喘……求大王垂怜……”
鼍刖眉头一皱,“可是沙堤南岸的狼妖?”
兔精伏地颤声道:“……正是……大王圣明……”
小落闻言抬头问道:“莫非那狼妖来头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