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子的妒忌。没人料到这位倍受宠爱、风光无限的王子,竟然在记忆中悄悄为不幸的生母保留着一个位置。
阿托娜说出这个秘密是下了狠心的,她深知其中的凶险。殿下的这段非法记忆与她的有本质的不同,因为——儿童可能有删不尽的童年记忆,而胎儿是不会记得生母的。一定是在他长大后有人向他透露了这个秘密。那么是谁透露的?出于什么目的?如果追查下去,势必在宫中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为了保住这个秘密,土不伦殿下说不定会狠下心把自己灭口……
阿托娜凄然说:“殿下,我十分感激你对我的情意。有你的爱,我这一生都没有遗憾了。我情愿一死,为你保住这个秘密。”
土不伦沉默片刻——阿托娜说的应该是最保险的办法——重新搂紧阿托娜,“什么话,哪里用得着你去死,不告诉别人就行了。”他警告道,“但你必须记住,等咱们重新回到母星后,没有我的保护你绝不能再进入冬眠。我不希望在你哪次冬眠苏醒时,有某个不该到场的人接收到那段记忆。”
阿托娜感激涕零,“请殿下放心,我一定谨遵吩咐。”
停了一会儿,土不伦平静地说:“你是否想知道,这件事是谁告诉我的?”阿托娜使劲摇头,她真的不想知道更多的内情,但土不伦径自说下去,“是我的长兄提义得殿下。在一次酒醉后无意透露的。他还说他很同情我的母亲。”
阿托娜震惊地瞪着他。提义得殿下说的?是酒醉后的失言?即使以阿托娜的“女人见识”,也不相信事情会这样简单,想来土不伦殿下也不会相信。但殿下就此打住了,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阿托娜当然也不会再追问。今天她原有一个打算:旅程已经结束,远征大军的到来也为期不远,两人的缘分说不定哪天就会结束,她想抓紧时间怀上殿下的孩子,这是拴住一个男人最结实的绳索。她原打算今天趁情浓时向土不伦提出的,但经过了这样一场隐含凶险的谈话,她没敢提起那个话头。
三天后,他们基本摸清了地球人的现状,但还是没有发现达里耶安先祖的飞球。
阿托娜提醒舰长:“会不会在南北极?先祖如果这会儿正处于冬眠期,很可能把飞球停留在无人区域,以免被地球人打扰。”
“你说得对。地球南极更安静一些,咱们先到那儿看看。”
他们驾飞球前往南极。
目前正是极夜,也是南极的冬天。沉沉夜色中,南极气旋搅起漫天风雪,成群的企鹅偎在一起抵抗酷寒。这儿并非绝对的无人区,多少有一些地球人的踪迹,一条冰原公路从大陆边缘一直通到极点附近的两个科考站,那是阿蒙特-斯科特站和昆仑站。在风雪中,偶尔能看见一辆雪地车、几个人影或一面旗帜。当然,对方无法看见隐形状态下的飞球。
在极点附近,他们顺利地发现了先祖的飞球,它处于隐形状态,没有停留在地面,而是以“自动悬停和自稳定功能”悬在空中,在漫天风雪中岿然不动,与背景形成“动”与“静”的强烈反差。
土不伦驾着飞球小心地接近。在接近过程中他一直细心探测着,没有探测到先祖的脑波,可以确认他此刻处于冬眠状态。现在要接合了,两个飞球轻轻一撞之后自动接合。土不伦开启了自己飞球的旋开式舱门,又按照从传教使团档案中获取的对方的开启密码,从外面打开先祖飞球的舱门。两个飞球现在连通了,他们沿着甬道悄悄进入另一个飞球,首先看到冬眠机的工作指示灯确实亮着,两人屏住气息,用腕足攀缘着走近冬眠室,透过透明的室门,凝望着这位十万年前就远离母星孤守地球的先辈。
先祖在冬眠机中保持着吊姿,五条腕足吸在顶板上,头部下垂,闭着双眼。头部的皱纹深而密,体表颜色由正常的淡黑色变成银灰色,并且深度角质化,这些形态彰显了他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