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特雷哥曼先生,这两位继承人可以相媲美!”
萨伍克每次下车,总是试图从他觉得含义不明的谈话中,捞到只言片语。而勃·奥马尔则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想着,不久他又不得不到海上航行,先是经历地中海的海浪,然后去迎接大西洋的汹涌波涛。
皮埃尔·塞尔旺·马洛从不离开座位,他的全部精力都倾注在漂浮在热带非洲海域的那2号小岛上。
这一天,夕阳西下前,一座座清真寺,伊斯兰墓映入眼帘,有的是尖尖的塔楼,有的是白色圆顶。这便是塔布尔卡镇,四周一片翠绿,完全保持着突尼斯城市的建筑风格。
四轮马车在该镇停歇了几个小时,旅行家们在驿站找到一家小客栈,吃了一顿饭,饭食还算可以。至于观光市镇,那简直是妄想。六个人当中,可能只有驳船长还会有此打算,也许朱埃勒会赞同他,除他两人,谁还会有这份闲心呢?再说,昂梯菲尔师傅严禁他们走远,生怕耽误了启程时间——他们必须严格照办。
晚上9时,群星闪烁,月朗天晴,他们又踏上了征途。然而,夜间旅行总得冒几分风险。马车在荒芜的原野上奔驰着,路不好走,说不定能遇到猛兽的袭击。在那万籁俱寂的黑夜,在茂密的森林旁,能清晰地听见金钱豹的嘶叫,凶狮的怒吼。受惊的马狂奔着,只有机智、富有经验的车夫才能驾驭。至于狼狈之类,充其量算得上大胆的夜猫,尽管不时发出嚎叫,但不足为虑。说不定还会遇上拦路抢劫的蠢贼,如江洋大盗。那才叫人担惊受怕呢!
清晨4时许,东方泛出鱼肚白。阳光洒在田野上,顿时豁然开朗,景物又明晰的映入眼帘。
山峰峡谷连绵起伏,犹如一件阿拉伯大衣投在大地上,望不到地平线的尽处。脚下是蜿蜒的迈杰尔达山谷,谷中的黄色溪水时急时缓,在盛开的桉树和桂树之间流过。在克鲁米里和雷让斯接壤的这一带,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幅凄凉的景象。如果驳船长曾在海拔不高的山区旅行过的话,他会以为此刻已来到了阿尔卑斯荒山地上。但这不是蒂罗尔,他已不在欧洲,一天天远离他的故土。他陷入了沉思,他眉毛不重,嘴角在掀动着,说明此刻他心神不定。
有时,青年船长和他长时间对视着,这目光,等于是一席谈话,他们就是这样用无声的语言交流思想的。
这天早晨,昂梯菲尔问侄子:
“天黑前,可到达什么地方?”
“到加尔迪驿站,叔叔。”
“什么时候到波尼?”
“明天晚上。”
“阴沉的圣马洛人又陷入了那惯常的沉思状态,或说他又进入了梦境也未尝不可。那放纵、奔流的思潮,把他从阿曼湾水域带到了几内亚湾的那诱惑人的一个点上。他想,别人的眼睛也在觊觎这个点——这就是银行家赞布哥的眼睛。此二人,种族不同,性格多异,本来在人间永不可能相逢,而如今,他们同有着一颗灵魂,就像拴在一条锁链上的两个囚犯,相依为命,只不过那是一条金制的锁链罢了。
无花果林越来越茂密,一片翠绿,稀疏的地方不时出现几座阿拉伯村庄。蓖麻的花和叶也染上了绿色。有时山坡上展现出一块不太平整的地段,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大麦田”。不时可看到几所用散落树枝搭的小棚,羊群在湍急的小溪旁吃草,终于,又出现了一所驿站——近乎马厩式的简陋房舍,常常是人畜混居。
晚上到达加尔姆驿站,这是木板房,围在其他房舍中间。20年后,这里变成了由波尼到突尼斯铁路线上的一个车站。停歇两小时后,只吃了一顿粗茶淡饭,显得时间太长,四轮马车又上路了。山谷的道路崎岖不平,车时而穿过河水没过车厢底部的溪流,时而沿着迈杰尔山脚跑着,或吃力地爬上陡坡,接着又顺坡直下,刹都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