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多查特煤仓
幸运,史塔尔先生?”
“是的,哈利,”工程师答道。
“事实上,”年轻人叫道,“该遗憾的,是整个地下世界不是单一地由煤组成的!否则就可开采几亿年了!”
“毫无疑问,哈利,但必须承认,在那其间,大自然显示出了它的远见,在组成我们这回转椭球体时,用得更多的是砂岩、钙质岩、花岗岩,火没法把它们烧毁!”
“您想说,史塔尔先生,人类最终将以烧毁他们的地球而毁灭?”
“是的!完完全全地,我的孩子,”工程师回答,“地球将把它的最后一块扔进火车头、移动式内燃机、汽轮、煤气工厂的锅炉里,而且,必然地,我们这世界就是这样地在某一天将被毁掉!”
“这不必再担心,史塔尔先生,此外,煤矿的采尽无疑要比统计表上确定的更为迅速!”
“会有那么一天的,哈利,据我看,英国用自己的燃料去换取别的民族的金子,这是个错误!”
“确实,”哈利回答。
“我知道,”工程师补充说,“无论水力,无论电力,都还没到衰竭的时候,总有一天人们会充分地利用这两种动力。但这管什么用!煤的使用是极方便的,而且随时都可满足工业的不同需求!不幸的是,人无法凭自己的意愿生产煤!如果地面上的森林在热和水的作用下能不断地重新长出,地底下的森林,它们,是无法重新长出的,地球永远都不可能在必须的条件下重新造出它们!”
詹姆斯·史塔尔和他的向导一面交谈着,一面重又快步走起来。在离开卡兰德一个小时后,他们到了多查特煤仓。
即使是一个漠不关心的人,面对被遗弃的设施呈现出的那副凄凉面目,也会感到触目惊心。那就像是以前曾那么生气勃勃的人所剩下的一副骨头架子。
几株枯瘦的树围着一块宽阔的地,土壤被一层可燃矿石的黑色尘土覆盖着,但再也看不到未烧尽的煤屑,大块的煤,也不见一块煤的碎片。所有的一切早已被拿走,被用掉了。
在一片不大高的山丘上,显现着一个被阳光和雨水缓慢地侵蚀着的硕大的构架的倒影。构架顶上是一个宽大的支腿或生铁轮子,稍下一些,圆鼓鼓的是那些粗大的滚筒,昔日,把罐笼吊上地面的缆索就一圈圈的绕在这些滚筒上。
在下面那层,可以辨认出破败不堪的机器房,那些用钢或铜铸造的机械部件以前是那样的闪闪发亮。几面墙的构架倒在地上,由于潮湿,櫊栅的中央已经破裂并变成了绿色。几块绞接排水泵杆的摆的残件,一些破碎的或沾满了油污的轴承,几个断了牙齿的齿轮,一些推倒在地的起重机械,几个钉在支架上的梯级看过去就像鱼龙的脊柱,几段仍被两三个摇摇晃晃的桩基支撑着的架在断裂的枕木上的铁轨,一些再也拉不动一节空的翻斗车重量的有轨电车——这就是多查特煤仓的荒凉景象。
石头已被磨破的矿井的石井栏被盖没在厚厚的青苔底下。这儿可以发现某个罐笼的残余部分,那儿可以认出按质量和体积拣煤的储煤处的残迹。总之,这吊着一段链子的大木桶的碎片,这巨大的支架的断片,这被捅破的大锅的板材,这扭曲了的活塞,这俯向着泵井井口的长摆,这在风中摇晃的跳板,这在脚下抖动的单跨桥,这有裂缝的围墙,这俯临着被隔开的砖砌烟囱的崩塌了一半的屋顶,那些烟囱就像在炮闩上装置了圆环的现代大炮,这所有的一切使人强烈地感到,即使石头古堡的废墟和被拆毁的堡垒的残迹都不可能有的那种废弃,那种悲惨,那种凄凉。
“这是场浩劫,”詹姆斯·史塔尔说,望着年轻人,他没有回答。
于是两人在遮蔽着耶鲁矿井井口的单坡屋顶下走出去,井口的那些梯级至今仍能通达煤仓下面的平巷。
工程师向井口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