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彦照
何有形的物件也无法超越的,然而要在晔临湖中搜寻一枚戒指,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无望。他只能沿着一定的方向将湖底梳理而过,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情形,甚至连很早以前见识过的湖中的怨灵也毫无踪影。
就在他沮丧得心烦意乱之际,一片光华蓦地从头顶传来,仿佛扩散进水中的血迹,透过每一滴湖水将那种无以伦比的召唤撒遍了整个晔临湖。下一刻,李允感受到远处似乎有某种力量开始回应那种召唤,他想也不想地循着那个力量传来的方向飞驰而去,不知道正是不弃绝望中焚烧后土戒指才引发了皇天的回应,给他指明了方向。
前方的湖底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白色玉石基座,深深地压进湖底的岩石里,稳稳当当地托着湖面上宏伟的建筑物。李允沿着基座走了一会,确定湖面上的建筑是皇家用以祭祀晔临湖专用的凌波台,也就是他当年和清越夜游晔临湖,撞见刚登基的盛宁帝做法示威之处。记得那时清越还说过,建造凌波台的玉石叫做“流水玉”,在晚上可以发出美丽的光来。那时的情景,至今想来,竟已恍如隔世。
回应的力量是从玉石基座里面传来的,而基座内部明显地设置了强大的结界,在基座入口湖水相连的地方最为明显,让这片水域的四周没有一点鱼虾活物,甚至连水草都不能生存一根。只有覆盖着白色细沙的骨骼般的岩石突兀地在湖底纵横,让凌波台如同世界尽头孤零零的存在。
灵魂无形,可以穿越任何空间。李允下了一探结界的决心,便避开入口处强大的结界力量,从玉石微粒中的细小空隙钻进了凌波台基座的内部。
也不知穿过了多少切割得四四方方的流水玉石,李允的面前骤然开朗起来,原来基座的内部,是一个依然裸露着湖底细沙的充满湖水的密室。密室正中的石榻上,躺着一个身穿白色法袍的青年男子,他右手放在身侧的石榻上,左手却从石榻上垂下,指尖直垂落在湖底的细沙中。湖水轻轻荡漾,法袍上用金线绣的夔纹仿佛正在舞动,让他死去一般的身躯显出潜藏的生气来。
想必他就是湛如口中的师兄晔临了,那夔纹,想必也是他们九嶷巫门的标志。李允靠近了一些,意外地发现晔临皇子的面容和在心砚树中看到的自己的模样十分相似,就仿佛沉睡在那里的乃是自己的身体一般。可惜这个身体苍白得几乎透明,似乎全身的血都被放干,让并不知前情的李允也对他生前的遭遇生出恐惧之心。
帝王之血被镇压在凌波台底,那么唯一能与它抗衡、让天祈朝屹立三百多年而不倒的力量,就只能是皇天戒指了。李允举目四顾,果然发现在石榻下方的不远处,一枚蓝宝石戒指正静静地躺在沙地上,它发出的光芒堪堪笼罩住整个石榻。这种光芒带着昔日高祖鸿勋的坚决意志,遏制帝王之血从晔临的身上复生,同时让两种力量互相抵消达到平衡,让每天在晔临湖上乘舟来来往往的越京人无法想到,云荒大陆上最强大的两种力量就埋藏在他们脚下。
终于发现了皇天戒指让李允大是欣喜,他来到皇天之前,想要将这枚戒指戴上晔临的左手中指,湛如说过,这样做就能让两种力量合二为一,让帝王之血重新在云荒大陆上流动。
然而,他伸出的手只是从皇天戒指上一穿而过。因为他现在只是魂魄,根本无法触摸到任何有形的东西,哪怕是一粒细沙也不可能。可惜这一点,或许连湛如自己也没有想到。
李允慢慢后退了一步,察觉着这间密室中强大的结界力量。当初高祖鸿勋布置下这一切,就是算到除了灵魂无人能穿越结界吧,或许他那时还能预料到,闯入这里试图解救晔临的魂魄在发现自己无能为力之时,会是多么的惆怅愤恨。
原来,一切都在三百多年前高祖的掌控之中。李允只觉一切都再无意义,又不知离开这里自己还能去哪里,还能做些什么,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