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鬼素描
下午五时十三分 地底 里绘之工作间
视讯切断了的屏幕漆黑一片。里绘纳闷地等待了一会儿,最后放弃了。
“到底怎么搞的?”里绘的精神放松下来,这才发觉自己握着一个陌生人的手掌。她放开手指,对方的手却仍然紧握着。
“嗨。”里绘抬头瞧着那张苍白的脸。“怎么了?好像没有见过你。刚来不久吗?”
男人这时也垂下眼睛与里绘对视。他放松手掌。
“大家都很紧张吧?……”里绘微笑着,却发觉指头有点湿润。
她垂头,看见了红色的液体。
“怎么回事?”她磨擦一下指头,发觉自己并没有受伤。
“是你吗?”她握着男人的手察看。
男人指头上有一道细小的伤口,仍在滴着血。里绘在桌上堆积的杂物间翻寻了一会,然后转身向她的朋友问:“谁拿绷带来?他割伤了指头。”
“这种东西谁会带在身上?”“光学镜”笑着说。“不过割伤少许而已,用嘴巴替他吸一下不就行了?”
里绘报以一根中指。一种冰凉感突然贴近她的脸颊,是男人的手掌。
原来伏在里绘脚旁的波波夫跃起来,站在桌上激动地嘶叫。
“家长”膝上的PowerBook翻跌在地上。他的右眼瞪得不能再大。
里绘感到左边脸上有一种痒痒的触感。
男人用指头上自己的鲜血,在里绘脸颊上绘出一条垂直的红线。手指沿着光滑的肌肤而下,渐渐接近她颈项。
他的脸容冷漠如昔,可是在他脑海涌现的是无数纷乱的影像、声音与感觉,以百分一秒为单位交替闪现和消失:
碎裂的咖啡杯/煤气灯熄灭/火焰/猪的尸体/梅莉的笑容/完好的咖啡杯/呻吟声/梅莉的阴户/薄云里的月亮/狗吠声/威士忌的味道/火焰/木地板上的血液/镜子里自己的脸/梅莉的乳房/血液/猪的尸体/月亮倒影在咖啡杯里/婴孩的哭声/火焰/梅莉的笑容/焚烧的屋子/门铃响起/梅莉乳房上的精液/月亮/猪的尸体/咖啡杯的三角形碎片/狗吠声/火焰/黑暗里的地道……
最后出现的是那道铁门。跟他刚才在电脑屏幕上看见的一模一样的铁门。
男人轻抚里绘的下巴。
“梅莉……”
魏恩·布辛玛之札记 一八八七年十一月二十二日
……终于找到了。完美无瑕的材料,年轻、健康而冷酷。
单从外表看,这个男人不像拥有这么坚强的体质。我想在屠宰场里他必定是最瘦弱的一个屠夫。可是我亲眼看见,他仅用一片咖啡杯的碎片,把那女人的喉管完全割断了。
更美妙的是接着的事——他在她的尸体前自慰。然后放火把整条街都烧掉了。我正好需要这种脑袋。在人间被视为渣滓的这个男人,在我眼中却是件宝物。
当然最少还要等待两个月才知道他能否熬得过来。可是直觉告诉我这次找对了材料。
一八八八年一月八日
……“默菲斯丹”的状况比我想象中还要好。今天他终于睁开眼来,在槽管里凝视着我。我喜欢他这种透明、没有感情的眼神。
接下来便是最关键的血液更换步骤。以这个时代的输血技术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倒是无法想象,古代的前辈们是以什么方法把新的血液注入“默菲斯丹”的身体。也许他们那时候曾经发明过某种技术,却经过多年而丧失了;又或者他们每进行数百次手术,才成功创造出一个“默菲斯丹”来吧。这就是战争……
三月二十四日
……歌荻亚今天告诉我,“默菲斯丹”曾经跟她说话。他还唤她做“梅莉”。我记得“梅莉”就是那个死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