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拉上去就行。”
亨利比克莱斯特轻得多,所以凯尔没费什么劲儿就把他举了起来,克莱斯特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拽了上去。
“把蜡烛放低,越低越好。”
亨利抓住克莱斯特的脚,后者则差不多倒挂着身体替凯尔照亮儿。
凯尔走到地道的侧壁旁,伸手抓住墙壁上的一个裂缝,把自己的身体拽了起来。接着他又发现了一个缝隙,接着是第三个,直到他可以够得着克莱斯特的手。
他俩紧紧抓住对方的手腕。
“你没问题吧?”
“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凯尔。我要把蜡烛给亨利了。”
他半个身体倒挂在活板门外,说完便扭转身体,把手伸向含糊亨利,接着,烛光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数三下。”他停了一下。“一,二,三。”
凯尔的身体离开支撑他身体的墙壁,甩向半空中——克莱斯特重重地呻吟了一声,紧紧抓住凯尔的手腕,承受住他全身的重量。凯尔停了一会,等着身体的摆动停下来。然后他举起另一只胳膊,抓住克莱斯特的肩膀,后面的亨利则抱住克莱斯特的双腿往后拖。三个人以这种方式移动了六英寸,这已经足够让凯尔抓住活板门的边缘,把克莱斯特和亨利解放出来。他抓住门板停了一会儿,克莱斯特和亨利把他拽上去,来到活板门的另一边。
三个人摊在地板上,累得直喘粗气。然后,凯尔站了起来。
“把另一扇门指给我看。”
克莱斯特爬起来,拎起那只快烧完的蜡烛,走到房间另一边,凯尔这才看清这是一间大约长二十英尺、宽十五英尺的屋子。
克莱斯特在一扇活板门边深深弯下腰去,另两个人也照做了。确如他所言,门的一侧有道缝隙。凯尔把眼睛尽可能贴近,可是除了能看出门的那一边有亮光,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你看到什么……?”
“嘘,别出声!”凯尔嘘道。
他把耳朵贴在地板上足有两分钟,然后直起身体,开始试图把门拽开。并没有明显的开口,于是他用手在门边上摸了一圈,直到找到足够的缝隙,把门朝固定的一端往上掀。门慢慢移动了,发出咯咯吱吱的摩擦声,让凯尔恼怒不已。缝隙窄得几乎连个手指头都伸不进去,凯尔不得不用指甲死死掐住木头,好让自己能够用得上劲儿。用力时,他的指甲痛得要命,但很快,缝隙就扩大了,让他能够把手伸下去。最后,他终于把门板掀开了,三个男孩一起往下看去。
下方十五英尺处的奇景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的确,就连做梦都没梦到过。
下面是一个厨房。三个男孩瞪着下面,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厨房里每一个台面都堆满了食物:皮烤得酥脆、上面抹了盐和胡椒粉的烤鸡,大块的牛肉,还有带脆皮的猪肉,咬上去会发出像干树枝折断般的声音。切成厚实大块的面包自然是不可少的,棕色的面包皮在有些部位几乎显得发黑。淡紫色的洋葱在盘子里摞得高高的,米饭里掺着水果粒,还有大堆大堆肥满的葡萄干和苹果。最后是甜点:堆得像小山一样的蛋白奶糕、深黄色的奶油蛋羹和一碗碗结块的奶油。
这些食物中的大部分男孩们都是叫不出名字的:如果你连想都想不到竟然会有奶油蛋羹这样的东西存在,仅知道这个名词又有什么意义呢?或者说,如果他们唯一知道的荤腥是用动物的内脏、脚和脑子剁碎了煮烂了再塞进牲畜下水做成的香肠,他们又怎么能想到大块的牛肉和鸡胸脯跟“肉”这个字有任何联系呢?要理解此情此景,只要想一想,一个瞎子突然获得视力或是个生来耳聋的人听到一百支笛子同时在演奏,他们会受到怎样的震撼?
尽管他们又困惑又震惊,可饥饿还是战胜了谨慎,他们像猴子一样从活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