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他们听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像锤头砸在铁锅上一样响。
“马上到这边来!”门外的声音命令道。但凯尔听出那声音并不确定。身处浓雾中的那个人并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听到了声音。
他们等待着,寂静中只听得到令人生畏的、轻微的呼吸声。门外的沙砾地发出低低的嘎吱声,可以听得出那人转身离去了。
“他去叫搜寻队了。”
“也许不是,”凯尔说。“我想那是膳食神父。他是个肥胖的混蛋,游手好闲,而且根本不确定他听到了什么。他本来可以搜搜树丛的,可他连那个劲儿都不愿费,就因为他肥得弯不下腰来。既然他连基本的确认工作都不去做,就更不会去找搜寻队来了。”
“如果明天天亮的时候他再过来,他会看到这扇门的,”含糊亨利说。“即使我们现在能溜走,还是会被找出来的。”
“他们会去调查,而且肯定会找到某个人,至于那个人是否真有罪就不管了。没有证据把我们和这个地方联系在一起。有人的脖子会受罪,但没理由一定是我们。”
“如果他现在就去找帮手了呢?”克莱斯特问。
“打开门,我们出去。”
克莱斯特伸手摸到门,再一路摸到插着钥匙的锁眼。他试着转动钥匙,但它纹丝不动。他又试了一下。还是没动静。于是他用尽力气一拧。啪!
“怎么回事?”含糊亨利问。
“是钥匙,”克莱斯特说。“它断在锁眼里了。”
“什么?”凯尔不信。
“它断了。我们出不去了。这条路是不行了。”
“上帝!”凯尔低声怒吼。“你这个白痴。如果我看得见你,就拧断你的脖子。”
“也许会有别的出路。”
“这里伸手不见五指,能找得到什么,”凯尔恨恨地说。
“我有火,”克莱斯特说。“我想着会用得到它。”
一时间,没人说话,只听得见克莱斯特在衣服里摸索的声音,他摸到了一个东西,却又不小心把它掉了,找到后又是一通摸索。随后,他找到了燧石,在干苔藓上摩擦了几下,火星噌噌地冒了出来。很快,火星变成了火苗,借着火苗照亮,他们看见克莱斯特拿着一根蜡烛,把烛芯凑了过去。下一秒,克莱斯特已经把点燃的蜡烛塞进了玻璃罩里。三个男孩第一次有机会看清周围是什么样子。
的确,一根蜡烛的光也照不了多远,那根用动物脂肪熬成的发黄的蜡烛只能投下小小的一片光晕,但就这点光也足以让他们看清这里并不是一间屋子,而是一个封闭的走廊。
凯尔从克莱斯特手中拿过蜡烛,仔细看了看那扇门。
“石灰的年代并不久远——顶多几年。”
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三个人的脑子里顿时闪过同一个想法:老鼠。
由于宗教方面的原因,圣殿里的男孩们是不准吃老鼠的,而这一条律令的确是有它的道理的:老鼠简直就是疾病的代名词,只不过多长了四条腿。但禁令归禁令,对于男孩们来说,老鼠肉也是肉啊,足可以让他们打打牙祭。当然了,不是谁都有本事抓得住老鼠的。要学习这一宝贵技能,就要向“鼠屠夫”贡献点值钱的小玩意,或是欠下他们一个人情。“鼠屠夫”们组织严密,每次“服务”要将半只老鼠收入囊中作为报酬。这个价格可不便宜,于是总有买家下定决心自力更生,然而其结果往往却是教会其他人心服口服地掏钱。克莱斯特就是个训练有素的“鼠屠夫”。
“我们没时间,”凯尔看透了此时克莱斯特的想法,一语打断了他的幻想。“而且光线也不够好,收拾不干净。”
“哪怕伸手不见五指,我也能给老鼠褪皮,”克莱斯特反驳道。“天知道我们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