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那些诗歌旋律一样,萦绕在我心头,仿佛是不断回响的弦音,让人不得不抬笔写在纸上。它反过来也是在仿效早期让我不满意的一首诗……我想是第十八首……那是我第二次尝试讲述太阳神海伯利安的陨落。我回忆起……这一版毫无疑问仍在出版,而我的文学遗骨已经被埋没,就像某个无人注意的圣人的木乃伊遗体,陷在了文学祭坛下的混凝土和玻璃中了……第一版如是说:
“活着的人儿说:
‘汝非诗人也——也许无法讲述汝之梦’?
然则每人的灵魂都不是朽木一块,不单有眼有嘴
他还应该有爱
应该被他的母语滋养。
此梦现在意欲开演
是作为诗人还是狂热教徒的意念,
当那撩过我手的温暖笔触埋进坟茔时,我们便会知晓。”
我喜欢这潦草的版本,它让人思绪纷飞,久久不能忘怀,并且会将它替换为“当那撩过我手的温暖笔触……”,即使这意味着要把它稍作修改,另外加上十四行,虽然这第一首诗篇的开幕章节已经够长的了……
我摇摇晃晃地退回到椅子上,坐了下来,脸庞深埋在掌心里。我在哭泣。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止不住地哭泣。
在止住眼泪后,我在那坐了很长一段时间,思索着,回想着。可能过了几小时,我听见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在小房间外谦恭地停住,然后再次回荡到远处。
我意识到,这个小房间里所有的书都是我的作品,“约翰·济慈先生,五英尺高”,我曾经这样描述我自己——约翰·济慈,患肺痨的诗人,他死时唯一的要求是墓碑不要署名,除了如下碑铭:
此地长眠者,
声名水上书。
我没有站起身,去看看这些书,读读这些书。没有这个必要。
我独自沉浸在图书馆那些古老皮纸的麝香中,独自坐在这自我又非我的圣殿中,闭上双眼。我没有睡去。我开始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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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