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卦仙的推理
到了司明的寓所,玲玲按了门铃,对着位于门上方的摄像镜头说:“司伯伯,是我们。”
电脑合成音说:“请进。”大门自动打开了。玲玲拉田间禾走进宽敞的客厅。玲玲是来过这儿的,所以没显出什么表情,田间禾则惊异地扬起眉毛:对于一个绝对超越时代的科学家,司先生房内的布置未免太古色古香了。
客厅很空,几张仿古的桌椅,墙上挂着裱褙过的字画,最奇特的是迎面墙上供着一个硕大的黑白太极图,黑的半边中有一个篆体的“地”字,白的半边中则是一个篆体的“天”字。两柱印度香正燃着,青烟袅袅,室内充溢着迷人的异香。田间禾忽然心有所动。他与司先生接触过几次,看到的是一个谦谦君子。现在他多少触摸到司先生内心的自负和狂狷。因为,以“天”“地”配祭的人物除他之外只有一个:西游记中地仙之祖镇元子。他的两个徒儿(1200岁的清风和明月)还对孙悟空夸口说:其实连“天”“地”也不配镇元子的供祭。
客厅里没有一个人,玲玲放下背包,拉着田间禾在天地灵前合掌祷告,看来这是司家的日常功课。然后脆声喊:“司伯伯,你在哪儿?”
卧室里传来低沉的声音:“玲玲,小田,进来吧。”
司明斜倚在床背上,眉头微蹙,玲玲着急地问:“伯伯,你病了,吃药了吗?”
司明微微一笑:“不碍事,不耽误明天陪你们出去玩。小田,拉把椅子坐下吧。”两人在床前坐下,玲玲问:“保姆阿姨呢?你吃饭没有?”
“知道你们要来,我让她暂时回家了,玲玲,给我做一碗姜丝酸醋面片,我知道你做的最好吃。”
玲玲马上去了厨房,司明则探询地望望田间禾。田间禾知道司伯伯是故意支走玲玲,让他有一个说话的机会。因为昨天他已在电话中告诉司先生,他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关玲玲生命的事情要求助于司先生。田间禾小心关上房门,尽量扼要地介绍了玲玲所处的危险:
“伯伯,所以我跟玲玲来北京,我要一步不离地保护她,即使……我也要陪她走完最后的岁月!”他怆然地说:“伯伯,我们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如果这些人体自燃确定是人为的,是科学杀人——这一点已经基本上没有疑问了——那么这种办法一定是顶尖的科学家才能搞出来,也只有顶尖的科学家才能破译。司伯伯,帮帮玲玲吧。”
对这个噩耗,司明没有显得太吃惊,他沉思了很久,才叹息着说:“这些事我都有所了解,西柏县人认为这是天火,是天意。”
“那是迷信,我决不相信。”
司明又沉思良久,阴郁地说:“不要过于武断,其实很多东方迷信恰好暗合宇宙的机理,比如,玲玲老外婆常说‘500年一劫’,实际上‘劫’是一个很准确的字眼,人类文明是波浪式发展的,繁荣——灾变和衰亡——复苏——繁荣——新的灾变。永不停止,从波峰看,是一波又一波的繁荣;从波谷看,则是一波又一波的劫难。科学亦不能改变这个大势,甚至缩短了上述周期。看看近100年的历史吧,虽然科学带来了高度的繁荣,但灾祸也成正比地强化:世界大战、吸毒、核弹、艾滋病、电脑病毒、抗生素失效……一个又一个灾祸接踵而来。我甚至觉得,这种加速进行的振荡式发展也许预示着一个超级灾变。”
“你说,灾变是天意。”
“可以这么说吧,当然,不会有一个老天爷,上帝或释迦牟尼坐在灵霄宝殿、伊甸园或灵山中,用电脑或生死簿管理着人世。只有一个客观上帝,自在之天,而且,上帝的旨意常常是通过人手来实现的。”
田间禾听出了司伯伯的阴郁心情,他想这一定与玲玲的危险有关,但田间禾无心进行这些玄妙的讨论,他起身悄悄拉开门缝,听见玲玲在厨房里忙碌,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