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宪云和妈妈也都泪流满面。
只有张平一人提着手枪,困惑地站在那儿。这些变化太快了,令他无所适从,不过他更喜欢看到这个结局。几十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冲上楼顶,几架刚刚抵达的武装直升机和一架垂直升降飞机悬停在他们上空,强劲的气流吹得人摇摇晃晃。张平走近老人轻声问:
“孔先生,问题是不是已经解决了?是否可以让他们撤退?”
老人疲倦地点点头:“可以了。谢谢你,张平先生。”
张平掏出刚才陈先生给他的无线电话,要通了警察署长:
“署长,元元已经得到控制,警察可以撤退了。”
“很好,谢谢你的努力。”
一辆尤尼莫克全路面越野车在车流中疾驶,就象在羊群中闯入了一只野牛。它在中央音乐学院的大门口停住,托马斯跳下来,惊奇地发现学院内外到处都是防暴警察,甚至还有神龙特别行动队,几架雌鹿式武装直升机在头上盘旋。不过他们好象是已经得到命令,开始有条不紊地撤退。托马斯抓住一个旁观者问:
“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恐怖分子劫持人质吗?”
那个戴着近视镜的中年男人也是一头雾水,他说:“不清楚,听说是抓一个很历害的外星人。”
托马斯忍俊不禁地笑问:“外星人?从天鹰星座来的?抓到了吗?”
那人认真地回答:“肯定是抓到了,你没看见警察已经开始撤退。”
托马斯哈哈大笑:“抓到了,这些E.t是不是脚上有蹼,肚子下垂,心光可以发亮?”
那人仍然认真地回答:“不知道,听亲眼见过的人说他个子很小,象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但是力大无穷,他从这儿一直爬到顶楼去了。”
他指指高耸入云的大楼。托马斯不愿再和他胡扯,忍住笑问道:
“请问作曲系在哪里?我要找卓教授和一个学生刘晶。”
他问清了地点就进大楼了。一群人从电梯中走出来,簇拥着一位老人,他没认出这是孔宪云的父亲。老人停下来说:
“我们到演播大厅去。”
巨大的演播大厅空无一人,宪云妈按动电钮,巨幅天鹅绒幕布缓缓拉开,台上有一架钢琴。老人牵着元元走上台,时时低下头慈爱地看看元元。宪云痴痴地看着这对父子,在刹那间想起了童年,想起爸爸拉着两个小鬼头在湖边散步的情景,她高兴得难以自持,揶揄地自言自语:
“爸爸,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孔教授坐在钢琴旁静默了一会儿,他在梳理自己的一生。他回忆起自己刚破译生命之歌时的意气风发,以及随后长达40年的恶梦。片刻之后,从老人指下淌出了一条音乐之河。乐曲极富感染力,时而高亢明亮,时而萦回低诉,时而沉郁苍凉;它展现了有序中的无序,黑暗中的微光;对生存的执着追求,对死亡的坦然承受。宇宙是一个和谐的有机的整体,一些隐藏的秩序普适于似乎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早在二十世纪末,音乐科学家用电脑对各种世界名曲作分析时就发现,完全无规的声音是噪音,完全规律的乐曲(电脑创作的乐曲)无活力,各种名曲则是有序中间的无序,这与生物的遗传特性——稳定遗传中的变异——是何其相似!那时最敏锐的科学家已觉察到了音乐与遗传的深层联系。
“生命之歌”的神秘魔力使人们迷醉,使他们每一个细胞都与乐曲发生共振。从父亲弹琴甫始,宪云就辨出这是8岁时,那个雷雨之夜父亲演奏的乐曲。不过以45岁的成熟来重新欣赏,她更能感到乐曲震撼人心的力量。
两个小时后,乐曲悠悠而止,宪云妈激动地走过去,把丈夫的头揽到怀里:
“是你创作的?昭仁,即使你在遗传学中一事无成,仅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