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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现在电脑可以设计药物,我的工作是根据设计图将各种化合物组合起来,制造出药品。”

    “就是在实验室里摇试管吧?”

    “对。”

    “是有益人类的工作啊。”

    “嗯,是。”即使是句表扬,也让研人很不舒服,“因为我只会干这个。”

    菅井惊奇地歪着头。就算他是报纸记者,也打探不出研人内心的想法,因为连研人也说不清自己有何能力,适合做什么工作。现在研人什么都不是,也从未想过将来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日本的科学基础还很薄弱,你要努力啊!”菅井说。

    明明什么都不懂,别瞎说“基础还很薄弱”,研人心中不悦。他并不喜欢这个大报社的科学记者,不过菅井也没做错。对方热情搭讪,自己却冷言以对,研人觉得有点对不起人家。

    十年前,全国报纸的科学专栏都刊登了父亲的研究成果。作为科学家,诚治达到了事业的顶峰,而写这篇报道的人就是菅井。当时,社会普遍关注“环境荷尔蒙”问题,父亲通过在大学实验室中的实验,证明饱受争议的合成洗涤剂原料不会破坏人类的内分泌系统。

    论文作者:多摩理科大学,古贺诚治教授

    看到这些报纸上刊登的文字,研人和父亲都感到无比自豪。但不久后,研人对父亲的尊敬就开始转为怀疑,因为他得知,父亲从那家合成洗涤剂生产商处拿到了大量研究经费。

    为什么专攻病毒学的父亲,会研究起扰乱内分泌的化学物质?实验到底是否中立客观?父亲有没有篡改实验数据,以迎合资金提供者呢?

    后来,世界各国学者就环境荷尔蒙对人体的影响问题进行了研究,但没有得出“明显有害”的结论。另一方面,学者们又不能百分百断定其无害,于是结论便模棱两可了。那是当时科学所能达到的极限。然而,研人当时只有十多岁,正是叛逆的年纪,所以始终对父亲抱有怀疑,并将写报道的菅井与父亲视为一丘之貉,认为他们是内心肮脏、行为龌龊的成年人。

    “真是太遗憾了。你父亲明明挺硬朗。”坐在研人一旁的菅井似乎对同龄人的猝死深感震惊。

    “感谢您不远万里,来参加先父的葬礼。”

    “别这么说,我能做的仅此而已。”菅井俯首道。

    为避免尴尬,研人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

    菅井一边喝茶,一边述说着同研人父亲之间的往事。比如诚治在实验室里颇有威严、诚治对独生子其实非常自豪,总之都是肥皂剧中那套陈旧的台词。听着听着,研人愈发觉得父亲的人生了无趣味。

    不久,话题就聊完了,报纸记者话锋一转,问:“对了,今天会做头七的法事吗?”

    “会。”

    “等收集完骨灰我就告辞,趁现在还没忘,我有句话想对你说。”

    “什么话?”

    “研人君,你有没有听说过《海斯曼报告》?”

    “《海斯曼报告》?”是学术论文吧,研人想。但他并不认识叫海斯曼的学者。“没听说过。”

    “这样啊!你父亲曾托我调查这份报告,现在我不知该如何推进下去。”

    “《海斯曼报告》是什么?”

    “三十年前美国的一家智库向总统提交的报告。你父亲想了解这份报告的详细内容。”

    根据父亲的研究专业判断,应该是为了寻找病毒感染的对策吧。“与我无关。”研人说。

    自己的语气竟然出人意料地冷漠。菅井诧异地看着研人:“好吧,那就算了。”

    菅井怎么想都无所谓。父子之间的关系,绝不是外人可以说三道四的。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百分百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家庭。

    过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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