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随口利牙,哪管鬼哭神怒
,见贼人势大,一时竟惶恐无策;经人指点,只得登门来向吕老前辈求教。
吕公年高之际,犹以文职领武事,竟就此将那穷凶极恶的贼寇剿灭,此事立成当时一段佳话。鄱阳县一城民众也俱感吕公大德,当朝皇帝也闻其事迹,亲书“当世伏波”之金匾,赐他以示嘉勉。
却见他一张脸正笑得稀烂,讨好的望向刚才那位羽扇摇摇的富家子弟,讪笑着征求他的意见。
那位仁兄眼见成功的吸引了大夥儿的注意,特别是成功获得了那位少女的关注,不免心中暗喜,在这万众瞩目中,终于开口吟诗:“远看此山黑糊糊,上头细来下头粗;若把这山倒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
醒言与居盈,充其量只是两个少年,如何曾遇过这种场面。在这满船人众的讥诮嘲讽中,两人虽然一时为之气结,但却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实少年心里还有一个原因并没有告诉她,那就是他其实已经习惯这样的谦恭了。毕竟自己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山郊穷苦少年,又有什么资格可以与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富家子弟计较呢?
只是,虽然言语说得谦恭,但他那一脸还没来得及撤掉的笑容,却让他谦卑态度效果大打折扣。这位仁兄便觉得他言不由衷,不免更恼羞成怒,阴阳怪气的讥讽道:“哦?倒没发现,这位土头土脑、一身华服的小哥,倒有如此见地,想来一定是满腹诗才了?那今日不妨便让大家见识一下!哈哈哈~”
只是,向来自负高才,不料方才在那罗星石岛旁,却被这乡下少年耻笑。这厮何曾受得这气,回过味儿来,不免就怒从心头起,正要寻机会伺机发作。不防那乡下小子,从此却是无比谦恭,正似那耗子偷鸡蛋不知从何处下嘴,这厮一时竟不知衅从何起。
眼见这南矶岛快到,心急如焚之下若再找不到机会发作,难免胸中块垒郁积,从此便要落下心病!
正在左近逡巡彷徨之际,恰听到少年正说那怪力乱神之事,立时如获至宝,赶紧抓住话尾顺势讥诮一番——却因实在憋得太久,不免语气有些气急败坏,更显得无比的聒噪难听。
晴空下的鄱阳湖自有另一番风情。近处的水面映着日光,波光鳞鳞,似有璀璨的光华柔然流动。稍远处,那水泊便似明净琉璃,湖面明瑟纯净;远睇飞鸢,体态翩然,如在画中一样。在那目力所穷之处,却仍有云雾笼罩,只见得烟水苍茫。
作为贼首被押至营中受审之际,陈魁一见是旧主当堂,赶紧叙起从前旧谊,希图吕公看在旧日情份上饶他一命——却没想,此举倒反而断送了自己的性命。一名跟随吕崇璜吕老爷子起事剿匪的青年士子,一听这穷凶极恶的贼首满口胡柴,竟跟自己素来视为偶像的吕公吕老大人乱攀交情,不免便怒发冲冠,一刀砍下这陈魁的大好头颅。这青年士子向以快刀着称,吕公一时竟阻拦无及!
正当醒言在那船边吟诵之时,众人尽皆紧紧盯住他的后脑勺,都想等他转过身来,仔细瞅瞅这位气势十足的少年,倒底长啥模样。刚才光顾哄笑,还真没人留心这貌不出众的粗衣少年,具体长啥样子。
只是,在这满船的纷闹嘈杂中,谁也没注意到,在他们头顶这片万里晴空中,有一朵乌云,初时只有铜钱大小,却正在无声无息的缓慢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