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白桥
有任何接缝,仿佛是一个巨人用一整块巨岩雕刻、打磨出这座桥。宽阔的桥梁以轻盈优雅的姿态跨过河面,让欣赏它的人甚至会忘记它的巨大。而坐落在河东岸桥头的白桥镇与之相比显得矮小乏味——虽然白桥镇实际上比伊蒙村要大上许多。那些砖石结构的房子就像塔伦渡口的那么高大,木板码头如同手指般伸在河面上,小艇密布在亚林河的河面上,渔夫们不时将渔网拉起。白桥屹立于这一切之上,熠熠生辉。
“它看起来就像是玻璃做的。”兰德自言自语地说。
贝尔船长停在他身后,将拇指插在皮带里,“不是,小子。不管它是什么,它并不是玻璃。无论下多大的雨,走在上面也不会打滑。即使是最强壮的手臂和最锋利的凿子也无法在上面弄出一道刻痕。”
“一座传说纪元的遗迹,”汤姆说,“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船长沉着脸哼了一声,“也许吧!但现在还很有用,也许是其他什么人建造了它。运气啊,它不一定是两仪师的作品,它也不一定有那么古老。认真点,你这个该死的傻瓜!”他说完就匆匆走下了甲板。
兰德用更加好奇的眼光望着那座桥。传说纪元的遗迹。也许真的是两仪师建造的,所以贝尔船长对这座桥才会有那样的感觉,虽然他总是对世界上的各种奇迹和异象津津乐道。两仪师的作品。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看见、亲手触摸到则是另一回事。你知道的,不是吗?剎那间,兰德觉得仿佛有一片影子漫过这座乳白色的建筑。他将视线移开,望向那些愈来愈近的码头,但那座桥仍然从他视野的角落中浮现出来。
“我们成功了,汤姆。”他强迫自己笑了笑,“没有发生哗变。”
走唱人只是用鼻息吹了一下胡子。旁边两名正在整理缆绳的水手用犀利的目光瞥了兰德一眼,然后又飞快地弯下腰继续去工作了。兰德止住笑,在继续靠近白桥的过程中竭力不再去看那两名水手。
喷沫号以一个平滑的曲线靠在第一座码头旁,这座码头是用原木在涂满柏油的桩基上铺成的。桨手们最后将桨叶倒推向船头,让船停了下来。当船桨被抽回时,水手们把缆绳扔给码头上的工人,他们立刻卖力地将缆绳系紧在码头上。另一些水手纷纷将塞满羊毛的油布袋垂到船侧,以免船壳在码头的桩基上撞伤。
还没等这艘船在码头上停稳,几辆马车已经出现在码头末端,高大的马车漆成闪亮的黑色,每辆马车的车门上都用金色或红色漆着由大写字母组成的名字。步桥搭好之后,坐在马车里的人立刻就走了上来。他们都是些脸蛋光滑的人,穿着天鹅绒长外衣、丝绸镶边的斗篷和软布鞋。他们的身后都跟着一名衣着普通的仆人,为他们提着铁箍的钱箱。
他们朝贝尔船长走来,而船长的一声大吼把他们挂在脸上的微笑都吹走了。“你!”他用一根粗大的手指指着那些人的背后——佛鲁蓝·盖博正鬼鬼祟祟地躲在船的另一头。佛鲁蓝前额上被兰德踩出来的瘀伤已经褪掉了,但他仍然会不时摸一下那里,好像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这个仇怨。“别想在我的船上继续一边站岗一边睡觉了!如果我有办法,我不会让你在任何一艘船上再这么做!现在选择吧——或者是码头,或者是河水,但现在从我的船上滚出去!”
佛鲁蓝蜷起身子,但他的眼睛对兰德和他的朋友闪烁着恨意,瞪着兰德时,那双眼睛里更是充满了怨毒。这个枯瘦的男人在甲板上望了一圈,想要寻求支持,但他显然没看到什么希望。船员们逐一从工作的地方站起身,冷冷地回瞪着他。佛鲁蓝的身子仿佛是小了一圈,但很快地,他用更加狠毒的目光回瞪着所有人,一边低声咒骂着,一边朝甲板下的船舱走去。贝尔派了两个人盯着他,防止他搞鬼,最后又骂了一句,就把这个人抛在脑后了。随后船长又转向那些乘马车来的商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