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末刻钟敲响时
这样做丝毫不让史汪感到奇怪。她怀疑现在已有不止一名姐妹有些歇斯底里了。那些护法也都注意到她,目光一直紧随在她身后,她则继续骑在马背上,沿着冰冻的泥泞道路缓步前行,仔细地搜索着。
她当然要通知评议会,但首先,她还要找到另一些人,依照她的评估,那些人更有可能会立刻采取一些……突然的行动,并很可能导致巨大的灾难。她们的确受到了誓言的束缚,但那是她们被迫立下的誓言,而且她们肯定相信那个接受她们誓言的人现在已经死了。对于绝大多数的评议会成员来说,她们为了在这艘船上获得一个位置,已经将她们的旗帜钉死在桅杆上,除非极为确信船能在何处靠岸,否则她们绝不会跳下去。
雪瑞安的帐篷很小,所以史汪一直担心自己在黑暗中没办法找到它,她看见那顶帐篷还是黑的,但她怀疑雪瑞安不可能还在睡觉。摩芙玲的帐篷很大,足以让四个人舒舒服服地睡在里面,当然,那名褐宗姐妹在她的大帐篷里塞满了被她一路带到这里的书籍,现在那顶帐篷里也没有灯光。终于,她在第三个目标处有了收获,于是她立刻勒缰绳,让夜色停了下来。
麦瑞勒有两个尖顶帐篷,一个由她居住,一个由她的三名护法居住,当然,是那三个她敢公开表明关系的护法。现在她的帐篷里透出了明亮的灯光,那些女人的影子在打着补丁的帐篷壁上不停地移动。三个身形各不相同的男人站在帐篷门前的走道上,看他们一动不动的样子,肯定是护法。史汪现在丝毫不关心他们。帐篷里的那些人正在谈什么?虽然明知不会有任何意义,史汪还是编织出风之力和一丝火之力。她的编织碰触到帐篷,撞到一层防止偷听的结界上。当然,这道结界经过了倒置,所以她是看不见的,她只是心存侥幸,希望她们能有一时疏忽。当然,面对这种状况,她们不可能犯这样的错。现在,映在帐篷壁上的影子都停止了动作,她们知道有人在窥探。史汪催马走到那顶帐篷前面,心中还在寻思她们到底在谈着什么。
她以笨拙的姿势下了马,至少现在她能自己下马,而不是直接从马鞍上滚下来。雪瑞安的护法亚伦瓦走过来向她稍一鞠躬,伸手要接过马缰,他是一名瘦削的凯瑞安人,比史汪要高一些。史汪放开阴极力,朝他摆摆手,然后自己将坐骑拴在人行道的一块木板上。她打的绳结足以牢牢地固定住暴风中的小舟,像别人那样随便打个结可不是她的风格,她的确不喜欢骑马,但她更不喜欢自己的坐骑随意跑掉。亚伦瓦看着她打的绳结,挑起了眉毛。不管怎样,如果绳子松了,这匹该死的牲口跑掉,他可不会赔一个子儿。
麦瑞勒的另外两名护法之中,只有一个人在这里:艾瓦·哈克米是沙戴亚人,有着鹰喙般的尖鼻子和夹杂着许多灰纹的浓密胡须。他只瞥了史汪一眼,向她略一点头,就继续专注地监视这片被夜幕笼罩的营地。摩芙玲的乔锐是个秃顶的矮子,胸膛的宽度几乎能比得上他的高度,他连招呼都没打,双眼只是紧盯着周围的黑暗,一只手轻按在长剑柄上。人们都说,他是护法之中剑法最为高超的一个。其他人在哪里?史汪当然不能这样问,就如同她不能问他们帐篷里面现在有谁在,这些男人现在已经被吓得连脊椎都在发抖了,他们没有阻止她走进帐篷,至少情况还没有糟糕到这种程度。
帐篷里面,两只火盆散发出玫瑰花的芬芳,把空气烤得比外面温暖许多。史汪几乎在这里找到了所有她希望找到的人,她们全都转过头,看着是谁走进来。
麦瑞勒坐在一张结实的直背椅子里,身披一条覆盖着红黄色花朵的丝绸长袍,她将双臂交叠在胸前,橄榄形的脸上保持着完美的镇定,但这反而更凸显出她黑眼睛里的烈火。至上力的光晕包裹住她的全身,毕竟这里是她的帐篷,应该由她来编织防止偷听的结界。雪瑞安坐在麦瑞勒的小床床头,装作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