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
了。
他用毛巾包住的手一拳击在镜子的右下角,小心用手压住不让破掉的镜片一次全部掉下来。
他打得很好,镜面几乎没有损伤,只是裂成了几大片。他用没绑布的手将破片一一拿下,排列在水槽里,然后选了最大的一片。
接着他将手上的毛巾拿掉,把灯关上,摸索走回病房。
除了门缝透出的一线微光之外,房间里什么都看不见。
他慢慢前进,把耳朵贴在门板上聆听。
声音很小,不过他可以听得出来从远处传来的开门、关门声。
显然他们正在一个病房、一个病房地检查。甩门的声音还很远,他猜他们应该还在比较长的大走廊上。
希望他的判断没错。
不知道电梯的门是不是还开着。如果他们看见电梯是停在地下一楼,也难怪会一下子就猜到他逃到地下室了。他和贝芙莉实在应该将电梯送回四楼的,不过现在也没办法去改正这个疏忽了。
他的手往下摸,找到门把,握住。
他慢慢转动它,努力平稳住自己的呼吸,想将他的每分钟心跳调回正常范围,不然他老觉得自己似乎随时会昏倒。
当门把压到最底时,伊森非常小心安静地拉开门。
门打开了两英寸,感谢上天它的转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赤脚踩着的黑白棋盘亚麻地板上出现一个明亮的长三角形。
甩门的声音变大了。
他将破裂的镜片从打开的门和门柱中缓慢、一公厘一公厘地推出去,直到能清楚看到后面的走廊倒影为止。
空的。
另一扇门被甩上。
在两扇门被甩上的间隔中,除了橡胶鞋底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外,什么都没有。附近有支日光灯管坏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变暗,于是走廊就在明亮和黑暗问轮替。
他先看到黑影,才看到人。一个淡淡的影子穿过护士站,然后潘蜜拉的身影进入视线。
她站在四条走廊交接的地方,动也不动。她的右手不知道拿着什么,伊森从这个距离没有办法判断,但可以看到它其中的一端反射出寒光。
三十秒钟后,她转身往伊森藏身的走廊前进,谨慎地以小而自制的步伐走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似乎胸有成竹。
几步之后,她停下来,膝盖并拢,在地板上跪下好像在查看什么。她用没拿东西的左手手指划过地板,举到眼前,伊森的心情立刻焦躁起来,马上明白她在看什么,也明白为什么她会知道要追到这条走廊来。
她在看从贝芙莉的雨衣滴下来的水。
而它会直接将她领到走廊那一边的房门。领向贝芙莉的藏身之处。
护士潘蜜拉站起来。
她开始一边瞪着亚麻地板,一边慢慢往前走。
伊森看到她握在手中的原来是支插上针的注射筒。
“布尔克先生?”
他没想到她会开口讲话,她响亮但带着恶意的声音在医院空旷的走廊上回荡,让他背上的寒毛直竖。
“我知道你就在附近。我知道你听得到。”
她的近距离让伊森情绪紧绷,非常担心她下一秒就会发现他手中的破镜片。
伊森慢慢将镜子收回,更加小心地轻轻关上房门。
“你是我最喜欢的新病人……”她继续说,“所以我决定要给你一个大优待。”
伊森注意到他的头骨底部有一道暖流开始顺着脊椎往下走,透过他四肢的骨头将热力传达到他的手指尖和脚趾尖